“能走又如何?”萧疏雪得了消息,淡淡一笑,
每个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总要遇上些意外,
她萧疏雪看不顺眼的人,意外总是格外的多!
“郡主,王爷托人带话,让您收敛些!”侍女小心翼翼说道。
“哼!定是我那好嫡母,又在祖父跟前说三道四!”
一颗冬日里极难得的葡萄,被捏得皮开肉绽,汁水顺着萧疏雪的手指,直流向她的手腕,
侍女忙递了帕子过去,萧疏雪擦完手,将帕子扔进炭盆,扭头问道:“姨娘最近过的怎么样?”
“奴婢打听过了,姨娘……还和从前一般。”
萧疏雪沉默良久,撇嘴一笑:“能活着就好!”
“将老婆子院里的炭盆都撤了,她犯下大错,怎配用这些?”
侍女应了,出门去传话。
萧疏雪一人静静坐在窗边,任寒风吹得她脸颊发疼,
在这世道,生为女子,能活得如她这般肆意,她还奢求什么呢?
一滴水珠从她下巴掉落,隐入衣襟,瞬间没了踪影!
“她敢撤集福堂的用度?”沈老夫人大喊大叫,
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集福堂每日不用个十盆八盆的炭火,人都呆不住!
王嬷嬷也是一脸愁容:“郡主如今主持中馈,府里各处用度自然是她说了算!”
“奴婢倒是没什么,可翠红还怀着孩子,就怕有个万一……”
沈老夫人一喜,王嬷嬷说的正是好理由!
她是犯了不能摆上明面的错,但翠红何错之有?
不但没错,甚至还是侯府的有功之人!
“去,跟她说,她自己生不出蛋,别碍着别人生!咱们侯府总要开枝散叶,难道她还想让侯府绝嗣?”
这话太难听,更何况侯府已经有了个沈逸天,怎么能咒上亲孙儿?
两边又闹了一场,最后翠红哭哭啼啼的搬出了集福堂,高高兴兴回到栖云阁用起了炭盆。
相比侯府的鸡飞狗跳,顾家就安稳的多。
顾非晚三日回门后,就一直在顾家住着,宁维舟忙完公事,每日也宿在顾家。
哪怕有人暗中笑言,宁维舟堂堂大将军,居然是入赘,也没能阻了宁维舟奔向顾府的脚步!
“这里你喜欢,那就住着!”宁维舟满不在乎,眼含笑意:“我也喜欢这里!”
“外面都说你入赘顾家,你就不介意?”顾非晚有些担心,男子都重面子,
宁维舟好笑:“入赘又如何?我只要非晚是我夫人,其他我都不在乎!”
说着拉过顾非晚,轻轻甩手:“他们定是妒忌我娶了你!”
“你……”顾非晚失笑:“你当人人看得上我?”
“他们敢看不上你?”
话音未落,宁维舟连忙改口:“他们敢看得上你!”
“非晚是我的,不许别人多看一眼!”
这话带着撒娇,每次宁维舟这般语气,顾非晚就招架不住,
一个沙场大将,怎么动不动就要撒娇?
“等安然情绪稳定了,我们就搬回去。”
宁维舟虽然不介意,但顾非晚也不想太过分,他毕竟是吴国大将军,万众瞩目,不可让他人前太失颜面。
三日回门的时候,安然站在远处,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让顾非晚心酸不已。
这个孩子在顾家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顾家上下都把安然当成了真正的小小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
可这孩子心思敏感,自从跟着顾非晚回了顾府,比在威武侯府时更恪守规矩,
得知顾非晚要嫁人的时候,安然满脸喜色,贺喜母亲终于有了好归宿,
可毕竟还是个孩子,眼底那抹惶恐怎么都遮不住!
等顾非晚回门,孩子没有向往常一般扑过来叽叽喳喳,反而忐忑的站在远处,顾非晚就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做的不太合格。
“安然唤你一声母亲,那我就是她父亲,为人父母总是要先顾着孩子,我在哪里住都无妨!”
宁维舟拿起火钳,给炭盆里添了几块炭:“再说,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顾非晚对宁维舟虽没那种刻骨铭心的情爱,但内心感激满满。
这人,从不说大话,甜言蜜语倒是一大堆,可句句都能落到实处,并不是有些男人的花言巧语。
听宁维舟这般说,顾非晚就知道,他是真心这样以为的!
“明日天晴,我早些下朝,陪你和安然出去逛逛,咱们一家三口还没一起逛过街,是我疏忽了!”宁维舟说着,一皱眉:
“非晚,以后我想不到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省得我现在想起来,内疚的厉害!”
正说着,炭盆边的栗子“噼啪”爆裂,宁维舟连忙放下火钳,用软布垫了,捧到顾非晚跟前:
“快吃!这栗子我放在薄布袋里,晾了一阵,现在定然又糯又香!”
对顾非晚的事,宁维舟从来放了十二万分的心。
哪怕对着安然有些疏忽,顾非晚也觉得眼前的男子,恐怕是京城第一等好丈夫!
这些日子,顾非晚总觉得自己如在美梦中,
宁维舟这样出色的人,居然会看上自己,更对自己如此上心!
但仔细想想,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在操持庶务,上孝长辈,下教后代上,她都兢兢业业,并且功劳斐然,
她就应该值得被好好对待!
第二日,宁维舟下朝果然很早,顾非晚和安然才吃了一半的早膳,他就回来了!
安然有些局促的放了筷子,想下桌行礼,
却被宁维舟大掌按住:“快吃,吃完带你出去玩!”
安然一早就得了这个消息,她既忐忑不安,又欢欣雀跃。
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出去玩的,若没有坎坷的身世,安然也该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宁维舟大咧咧在顾非晚身旁坐下,从青霜手里拿过筷子,替母女两人各夹了一筷子菜:
“你还是个孩子,就该天天上房揭瓦,我就该天天下了朝,站在院子里吹胡子瞪眼,苦口婆心劝你好好看书习字!”
顾非晚听了,没忍住,掩嘴笑出声:“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
安然也壮着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是女儿家!”
宁维舟一瞪眼:“女儿家怎么了?父亲的军营里,还有一支女子军,冲锋陷阵,从不比男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