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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爱卿,快起!”皇帝的声音,威严中透着难得的温情。

“你成亲三载,一直没有子嗣,先帝曾经无比担忧,若是知道你有一双儿女,他定会欢心!”

“先帝都高兴的事,朕自然也高兴!”

字字句句传入沈知礼耳中,他不敢置信,所以一时忘了面君之礼,直愣愣的盯着皇帝!

皇帝戴着冕冠,垂下的珠帘遮住了他大半容颜,

沈知礼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皇帝的嘴角微微翘起!

“陛下,礼法不可废啊!”言官痛心疾首,

皇帝拍了拍沈知礼的肩膀,重新走回宝座:

“此言不差,但沈爱卿不同旁人,先帝在时,心中一直记挂沈家,如今朕怎忍苛责?”

“但是陛下,若不惩治沈侍郎,此后人人效仿,皇家颜面何在?”

高高在上的皇帝陷入思索,沈知礼浑身肌肉紧绷,两手紧紧掐着身侧腿肉,牙关紧咬,整个人微微颤抖!

片刻后,皇帝终于开口:“罢了,就罚沈爱卿俸禄三个月,以儆效尤!”

沈知礼瞳孔一张,膝盖一软,结结实实跪在青砖上:

“谢陛下隆恩!臣当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朝堂上,言官气的要去撞柱,一众大臣拉的拉,劝的劝,乱成一团!

沈知礼端端正正趴伏在地,胸腔鼓胀,

有些疼痛,更多的是酥麻,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满朝文武,加上沈知礼自己,都不敢相信,皇帝对沈家的恩宠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早朝闹过一场后,所有人看沈知礼的目光,多了几许复杂!

沈知礼出了宫门,站在自家马车边,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觉得双膝痛疼!

今日跪的太久,膝盖受了不少罪,

但沈知礼脸上笑容比盛夏的日头灿烂的多!

“侯爷!”几个同僚围上来:

“咱们知道一处清净的好地方,想邀侯爷同往!”

“那处地方和人都干净之极,保管侯爷身心俱爽!”

沈知礼刚想推说不去,只见谢怀忠迎面走来,脸无笑意:

“工部事多,侯爷还是早些回衙门的好!”

“谢大人多虑了,咱们只是同侯爷一起吃个便饭,不耽误回去办差的!”同僚赔着笑,

沈知礼嘴角下垂:“谢大人,只是同僚间吃个饭而已,要不同往?”

谢怀忠眉头皱起,还想拉过沈知礼说话,却被几个同僚一挤,推着沈知礼就走:

“谢大人差事繁忙,怎有空与我们一处?”

人群散去,宫门口空留谢怀忠一人!

日头渐高,晒在毫无遮挡的谢怀忠身上,

一股冰冷的焦灼从谢怀忠心底升起!

“我说侯爷,说句冒犯的话,你那个岳父真是管的多,你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为官三载,成绩斐然,可他在人前,却丝毫不给你面子!”

“要我说啊,他是觉得谢家前后,两个女儿都嫁了侯府,定是吃定了能拿捏侯爷!”

“可咱们侯爷现在得陛下青眼,就是皇亲国戚都比不上的恩宠,谢怀忠算什么?无非就是拿着自家女儿,攀附侯府罢了!”

“要我说啊,侯爷就是公主都尚得,谢家才四品门第,怎堪配我们侯爷?”

“我倒是知道,成国公家的小孙女在物色夫婿……”

“那不是正好?威武侯府配成国公府,良配啊!”

沈知礼双膝被暖玉怀抱,对面的女子媚眼如丝,行动间却透着股青涩,

一颗狼心飘飘荡荡,无处着落,

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等几双眸子都聚在他身上时,

沈知礼才微眯着双眼,缓缓开口:“威武侯府怎配得上国公府?我有兰儿和一双儿女,此生足矣!”

同僚纷纷翘起大拇指:“侯爷高义!不忘糟糠之妻,佩服!”

“只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像侯爷这般的门楣,守着一个女子,岂不是天下女人的悲哀?”

沈知礼嘿嘿一乐,他不是不知道同僚在拍马屁,可这马屁听着,极是舒坦,让人听了还想听!

见沈知礼没有拒绝,就有同僚自告奋勇:“等过了国丧,我替侯爷保媒!”

“如此甚好,到时候侯府一日娶两女,侯爷是真男人!”

说罢,一群男人哄堂大笑!

谢怀忠回到府内,心中忧思不断,唤来女儿苦苦相劝:

“兰儿,沈知礼不是良配,不若早做决断!”

目光落到女儿腹部,心有不忍!

谢惜兰听闻父亲唤她,还以为沈知礼有什么话带给她,匆匆前来,却是呆愣当场:

“父亲……父亲这是何意?”

谢惜兰本能的护着腹部,眼里盛满惊惶!

谢怀忠心中不忍,却还是将今日早朝上的事说与女儿听,

谢惜兰一听,神色放缓:“女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为这个?”

“礼郎为天儿与冉儿犯了规矩,不正说明他看重儿女?皇帝英明,自该谅解,父亲不必担心,等我正式过了门,定会劝诫礼郎,小心谨慎!”

谢怀忠见女儿不明白,恨不得掰开揉碎了讲道理:

“兰儿,当今皇帝不似先帝,是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现下却对威武侯府如此纵容,烈火烹油,父亲看着都害怕!”

谢惜兰展颜一笑,乖巧的上前给父亲捶捶背:

“父亲这是为了吏部的考核太过担心,伤了神思,有些草木皆兵了!”

谢怀忠见女儿油盐不进,长叹一声:“但愿是吧!”

宽慰好父亲,谢惜兰走出书房:“去让人查查,看看侯爷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秋桑领命而去,谢惜兰呆呆望着游廊下一丛夏花,片刻回过神,神色闪过阴狠:

“侯府只能是天儿的!”

日落时分,沈知礼回到侯府,见沈玉君等在门口,奇怪问道:

“怎么在这等我?”

沈玉君脸色烦躁,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一巴掌拍在柱子上:

“母亲与你那个好儿子,在祠堂吵上了!”

沈知礼疾步而去,沈玉君跟在身后,小嘴不停叭叭:

“哥哥,沈逸天真是被教坏了,满口都是侯府不堪,却又不停说侯府是他的,连你都被骂了!”

“他骂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