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川被包成了木乃伊,一直昏迷未醒。
周氏跌坐在床前哭得声嘶力竭。
程宗扬看着她半灰的头发和布满细纹的脸,再看床上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程长川,只觉得心头厌恶。
这个儿子是彻底废了。
“相爷。”太医收好东西朝他拱手。
程宗扬沉声问道:“这孩子以后……”
太医叹息一声:“令公子的伤势太过严重,下官这虽然有祛疤的药,但对于如此严重的烧伤怕也是无济于事。”
程宗扬点头:“本相知晓了。”
“那下官告辞了。”
程宗扬点了点头。
太医离开后,听见儿子彻底毁容的周氏拉着程宗扬的衣袖:“老爷!川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可得为他报仇!”
程宗扬皱眉:“报仇?这件事是意外,你报什么仇?”
他内心觉得,这件事若是人为,怕跟林氏脱不开干系。
程长川是周氏唯一的儿子,却不是他的唯一。
林氏现在正怀着孩子,可不能被搅和进这件事中。
周氏闻言,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老爷,这肯定是有人害了川儿啊!他醒着之时是冲着程九鸢去的,肯定是程九鸢害了我们的儿子啊!”
不论是林氏还是程九鸢,都比成了废人的程长川有用。
“好了,这件事本相会去查,你好好照顾他。”说罢就一甩衣袖,甩开周氏就朝书房走去。
“让程九鸢来书房。”
程九鸢早有预料,到了书房也一脸坦然。
“爹,大哥没事吧?”
程宗扬一双锐利如鹰眼直直的看向程九鸢,程九鸢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毫不心慌躲避。
好半晌,程宗扬才问:“这件事跟你有没关系?”
“爹这话问得奇怪,怎会怀疑女儿呢?爹若是怀疑,那女儿建议您报官吧,让刑部来查查!”
见她如此无畏,程宗扬倒有些拿不准了。
“报什么官,本相就是官。”在女儿的及笄礼上,儿子被烧成了木炭,真够荒唐的。
“既然与你无关,为何你大哥对你如此怨恨?”
程九鸢手一摊:“女儿也不知,想来大哥是误会我了。”
此时,相府护卫头领匆匆进来。
“相爷。”
“查到了?”
“可疑之人已被属下抓起来了,但一番拷打,他也没交代背后之人。属下在起火点仔细勘察,推断出应该是昨夜有人趁着巡夜,在东面的木梯上倒了桐油,又在木梯下留了火种。若有人踏足木梯,便会摔倒,引燃桐油。”
程九鸢闻言捂住了唇。
“东面木梯?那只有我才会走!”
程宗扬也满脸惊讶:“只有东面木梯有桐油?”
“是!”
“爹,背后之人目标是我,只是女儿运气好,没有摔倒,大哥这是被殃及了。爹你可一定要抓到幕后黑手!”
程宗扬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裴修和裴玄从门外进来,二人朝程宗扬拱了拱手。
“方才我们也再次去了木台边,这是冲着鸢儿来的,相爷定要抓住背后之人!”
“有人要害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人!”
他一开始是怀疑林氏,但程长川之前对程九鸢明显仇视,他又怀疑程九鸢。
现在这调查结果又说明,是有人想害程九鸢。
林氏没有害程九鸢的动机。
他也不想家丑外扬,不能报官。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从门外进来。
“老爷,五殿下身边的赤璋大人带着两个人,说他们有些审案手段,能让人开口,且保证守口如瓶。”
程宗扬皱眉,最后无奈道:“让他们去试试。”
“是。”
程宗扬看向程九鸢:“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院子吧。”
“这怎么没鸢儿的事?这人要害的是她!”
程九鸢满脸信赖地看向程宗扬:“我相信父亲不会放过想害我之人,那鸢儿就先回院子了。”
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她,程宗扬心中满意。
他当然不会放过背后之人。
先不说其他,这个女儿现在可有大用处,且背后之人在他相府弄手段,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裴修也道:“那我们先回房,等着结果。”
几人一同出了书房。
裴修不悦道:“这程宗扬在顾及些什么东西,若有人要害我儿女,我誓死都要把这人找出来除了。”
“舅舅何必生气,这次程长川跑不了,结果出来,就算这次我爹不会要他的命,但为了给我一个交代,也轻饶不了程长川。”
毕竟她现在在程宗扬眼里可比程长川有用多了。
她也不能逼太紧,毕竟程宗扬在朝上现在是帮着楚珩的。
她与程宗扬之间,没有丝毫亲情,有的只有互惠互利。
……
程宗扬坐不住,到了柴房外。
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程宗扬却一脸淡然。
过了不知多久,屋内的惨叫声突然停了。
又等了半晌,门终于开了。
“交代了吗?”
赤璋道:“嘴撬开了,相爷自己去问吧。”
程宗扬抬脚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个血人被绑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这还活着吗?”
“放心,我的人手下有轻重,相爷只管问话便是。”
在柴房待了近两刻钟,程宗扬才一脸阴沉地从屋里出来。
“这次多谢五殿下相助了。”
“丞相大人客气了,程二姑娘是未来五皇子妃,何况这次的事本就是冲着程二姑娘来的。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我等便告退了。”
程宗扬点了点头。
他不放心的嘱咐:“大人对外就说是昨夜下人巡夜打翻了油灯,今日下雪,院子里燃了炭,才发生了意外。不过,我会为鸢儿主持公道。”
“这是相爷的家事,我们不会多嘴。”
“那就多谢了。”
送走了赤璋等人,程宗扬眼中一片冰冷。
他看向柴房:“把这个人料理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