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旁阿寿给同事们发了信号。
不到半刻钟，附近城市的鬼差都到了鹿海园。
黑色锁链如同一条迅猛的长蛇，将一只只野鬼串起来，牵引着往前带。
“她就是姜且？”
“阿旁说是个年轻姑娘，我还不信，末法时代能有这道行，得是天道追着灌饭吃吧。”
“不行，我脸盲，得把这张脸画下来，免得下回遇见认不出。“
鬼差们窃窃私语的八卦着。
听得耳聪目明的李霄龙一愣一愣的。
他知道姜且法术高强，但没想到就连鬼差都这么给面子。
小姑娘怕不是祖师爷转世？！
李霄龙越想，额头的汗流得越凶。
仔细回顾之前，自己有没有对姜且不敬过。
还好还好。
他不是黄青海那个暴躁莽夫，没对姜且出言不逊过。
手下的徒弟也都礼貌听话。
鬼差们急着拘魂下地府，阿旁作为和姜且最熟的鬼差之二，被同事们派来打招呼。
他抱拳行礼，“我们点了一下数，共三百六十二只野鬼，全部拘捕完毕。”
“鬼差大哥辛苦了。”姜且微微低了下头。
李霄龙急忙跟着抱拳行礼，“鬼差大人辛苦了。”
早就缩到一旁的周世兴和孙总，听到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一脸的骄傲。
果然，姜小姐才是真正的大佬。
鬼差摆了摆手：“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我们还要下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好。”姜且说，“慢走。”
鬼差们来得悄无声息，去得浩浩荡荡。
其中自知犯过错的厉鬼，不甘心的被迫往前走。
但凡有一点想要挣脱的苗头，就会被鬼差施以体罚。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装满死水的喷泉水重新有了活水流动。
李霄龙舔了舔嘴唇，大着胆子问：“姜小姐，敢问您之前就和鬼差们认识吗？”
“之前见过几次。”姜且道，“怎么了？”
鬼差是地府的公务员，地位高于阳间的道长。
单单是见过几次，不可能让鬼差客气成那样。
李霄龙再次肯定了心中猜测。
摇摇头，“没事，就随便问问。”
头顶聚集的乌云逐渐散去，月光洒下来。
被鬼哭声吓得抱头躲藏的住户们，纷纷从自家衣柜、桌下、储物间走出来。
他们看着面前最近越发厌恶的亲人，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了。
甚至有种莫名的亲切。
仿佛回到了当初关系最和谐的状态。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姜且三人和玄云观一众安静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总来杨柳巷送支票。
紧接着说起了胡海波的事。
“他去把赵四平揍了一顿，大概是报应吧，赵四平在追老胡的过程中，被一块翘起的砖头绊了一跤，摔成了重度脑震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
“我来之前，老胡已经打过电话自首了，这个时候应该到警局了。”
姜且思忖几秒，“孙先生，替我带句话给他。”
孙总一下子来了精神。
“您说。”
“旦夕祸福，让他保持好的心态，多注意身体健康。”
这可不只是安慰。
也是预言和预警。
孙总郑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带到。”
晚上还有重要宴会参加，姜且没有多留孙总，把人送走后就回到屋子里，在手机上挑选王宇安发来的礼服图片。
王宇安：今晚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需不需要提前和会场沟通布局？
姜且：不用，以免打草惊蛇。
王宇安：会有危险吗？
姜且：不会，小case。
真正有危险的，是躲在木偶娃娃背后的人。
手机上突然多了一条系统提示。
姜且点开，是梁艺梵新建群的拉人申请。
点击通过后，姜且进到群里。
里面一共三个人：她、梁艺梵、蓝袁青。
蓝袁青在现实和网络上，完全是两个人。
蓝袁青：姜小姐，有护身符吗？我可以出高价买。
姜且：你遇到麻烦了？
梁艺梵：是即将遇到麻烦。
姜且：？
蓝袁青：[熊宝宝害羞.jpg]
蓝袁青：我有点怕冯璐qwq
梁艺梵单独戳姜且。
梁艺梵：蓝总真的没有被附身吗？看他发消息有种强烈的割裂感[哭笑.jpg]
姜且：这才是真的他，对外一直压抑自己，理解一下[握手.jpg]
两人回到小群中。
蓝袁青见姜且没有回复，小心翼翼地发了个“拍一拍”。
姜且：没问题，晚上给你，不用钱
蓝袁青：[鞠躬.jpg]
蓝袁青：[跪谢.jpg]
姜且：……
梁艺梵说得没错，蓝袁青确实很割裂。
姜且选好衣服，下午三点，王宇安的助理张芒送来礼服。
并把车停在门口等候差遣。
宴会时间是晚上八点，五点半的时候，姜丽书回家做饭，留了张芒一起在家吃饭。
张芒只推辞了一句，便答应留下来，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姜且在厨房帮忙摘菜。
动作利落地撕着葱皮，“哥不回来吃饭吗？”
“说是加班。”姜丽书叹了口气，“还说年底这段时间，加班会是常态。”
姜且：“说明他们公司运转顺利。”
新年会步入新台阶。
姜丽书低头看她，“其实妈并不希望你们赚多少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吧妈妈。”姜且把摘好的小葱放到她手里，“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能平安到百岁。”
姜丽书只当她在逗自己开心，宠溺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
“出去陪小张说说话，这里我来就行。”
姜且洗了手出去，见张芒的杯子空了，给重新满上。
张芒双手接过，“谢谢姜小姐。”
姜且摇了摇头，跟她闲聊起来。
“你们平时工作忙吗？”
“忙。”张芒看着她笑了下，“尤其是年底，公司各种考核、审核、总结，还有说不清的会议和汇报……王总比我们更夸张，听说他未来三天都要熬夜。”
姜且：“为什么？工作白天做不完？”
“倒也不是，是总部的大老板们和这边有时差。”
姜且点点头。
懂了。
多聊了几句，张芒的拘谨淡了点。
她放松地望着姜且，眼睛里充斥着疑惑和好奇。
“姜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
见姜且看向自己，张芒道：“您抓鬼的时候怕吗？”
“不怕。”
“那万一害怕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问？”姜且撑着下巴，“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不可能成立。”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芒舔了舔唇，讪讪地移开视线。
掩饰性的喝了口茶。
姜且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张芒，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
张芒脸色微变，小心翼翼道：“您看出来了吗？”
姜且挑眉：“你说呢。”
张芒绷紧的肩膀垮下来，“我想知道，我前男友到底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