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闻人虽从两位大宗师手中全身而退,但终究是身负重伤,再加上燃烧寿命所受到的反噬。
短时间内东方闻人的境界亦是跌落不少,一时间金夏不止是要面对大唐和西凉的大军,同时也失去了最为关键的掣肘之力。
而白起的突然离去,也让金夏皇帝头疼不已,短时间内根本无人能接替白起的位置。
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是让被罢免的拓跋兀术重新上岗,然而拓跋兀术再次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就是个傻逼...
原本金夏和西凉处于对峙态势,只要金夏能拖延下去,西凉退兵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对于金夏来说最应该做的就是先将大唐的二十万大军抵御,结果拓跋兀术硬是带着金夏大军和西凉正面开战。
两军在流沙河前展开了一场持续数日的交战,原本就憋屈的西凉大军总算是找到了机会。
察可烈金当即下令,将四十万西凉大军全部合兵一处,一开始金夏还占着地理优势略占上风。
但几日过后,便是后继乏力,在凉莽铁骑不断的进攻之下,金夏大军终究是无力抵挡。
哪怕是金夏最为厉害的大戟士军阵,也奈不住数倍于己方的兵力,此一战,号称天下第一重甲步兵的金夏大戟士,全军阵亡...
拓跋兀术虽然再次证实了自己没有军事才能,但此人却是战到了梁越关破城门的最后一刻。
靠着九品绝顶的武道实力,拓跋兀术连续斩杀了西凉多名大将。
最终还是死在察可烈金的手上,金夏最后一位征夷大将军,就此陨落,其人头也被挂在城门上用来震慑金夏的残兵败将...
西凉大军并未停滞,突破了梁越关之后便是一路往西,经过流沙河一战后,金夏再难有足够的兵力可以抗衡。
另一方面,韩信所率领的三大营和岳飞所率领的炎黄军,兵分两路,由南直上,连续攻占两州,同样是直指金夏都城。
金夏都城,一辆破烂的商队马车从西城门驶出,随行的下人给守城门的将士偷偷塞了一袋银子,马车才平安驶出城。
这几日金夏都城已经开始全面戒严,毕竟四分之三的金夏领土已经丢失,如今的金夏王朝可谓是朝不保夕。
金夏皇帝将最后的七八万兵力全部调集往都城,说白了也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辆马车里的人正是李禹麾下的谋士,杜如晦。
原本杜如晦是在大辽搞事情,结果谁知道王莽那厮居然囤积了如此恐怖的兵力,不仅割据了大辽北部,还把大辽王朝打得服服帖帖,关键是王莽还对自己十分敌视,杜如晦便是只能放弃大辽的谋划,转而来到了金夏。
本来金夏的秦王就与李禹有合作关系,杜如晦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相助秦王得到金夏的皇位。
结果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西凉的武穆太后突然发兵四十万,大唐的淮阴侯又带着大军来犯,一时间金夏便是如将倾之大厦,别说什么帮秦王谋得金夏皇位了,如今金夏王朝都快完蛋了,还说什么皇位。
眼看着金夏的大势已去,杜如晦如今也只得是把所有的计划都丢到一边,扰乱中原的大计也终究是一场玩笑话。
杜如晦朝着窗外看去,见都城外已经汇聚了大量的金夏士兵,脸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金夏没了...”
封于修靠在车窗旁,脸上伤疤随着他的神情变得更加狰狞。
“姓杜的,为何西凉会与大唐同时讨伐金夏,莫非你们大唐与西凉穿一条裤衩了?”
杜如晦冷眼看向封于修,肯定的回道:“绝无可能,大唐与西凉乃是死敌,怎会合作?这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陛下和那西凉武穆太后所想一样罢了。”
......
金夏都城的皇宫之中
金夏皇帝拓跋延从龙椅上站起身,缓步走下高台,从大殿门口向外望去,眼中皆是寂寥之色。
一个鹰目剑眉,穿着狼毫大衣的中男人从石阶下走上来,此人则是金夏的秦王,拓跋腾,权力仅次于皇帝的男人。
“兄长,何故在此,一众大臣已在宫门外等候许久了。”
拓跋延看着自己这位弟弟,眼神恍惚的点点头。
“兵马调集得如何了?”
“各地兵马已经收拢都城,不过那淮阴侯手段阴狠,早就切断了数条通往都城的路,大部分兵力都被拦在安水和四平山外,咱们如今能召集的兵马不到八万。”
拓跋腾走上前,伸手就是用力在拓跋延的肩膀上猛拍了两下,与拓跋腾不同,拓跋延并没有武学造诣,这两下直接被打得差点身子骨散架。
拓跋延苦笑道:“二弟,你是想拍死朕,然后好继任皇帝吗?”
拓跋腾一屁股在拓跋延身边的台阶上坐下,一把又将自己的皇帝哥哥拉着坐下来。
“我想要皇位,这件事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如今金夏已经快保不住了,我争这皇位有何用?”
拓跋腾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整齐的码着烟卷,拓跋腾自顾自的点燃一支,又递了一支给拓跋延。
“大唐产的卷烟,试试,这可是好玩意儿,提神醒脑。”
说着便点燃手中的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大唐那位武阳王当真是妙人,能搞出这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倒是帮大唐从各国都赚取了不少银子,若论国力,如今的大唐恐怕已经超过金夏数倍了...”
拓跋延认可的点点头,学着自己弟弟的模样点燃卷烟吸了一口,却是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这玩意儿辣嗓子啊,不过确实如你所言,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敌对了几十年的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宫殿,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朕记得大唐那位武阳王在西凉提过一首诗,叫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二弟...可否陪哥哥我,守住这金夏最后一座城...”
“大哥,我又何尝是怕死的人,大不了我随你一同去地下见列祖列宗,也免得你一人挨骂啊。”
说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他们即将面对的几十万大军,也不过是一阵清风罢了。
金夏都城,广安府,此处正是金夏三皇子拓跋真的府邸。
此刻的拓跋真一人独坐在书房之中,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虽然书信上并未署名,但拓跋真知道写信之人是谁。
而这封信则是来自于李兆,虽然李兆嘴上说着不管拓跋真如何,但却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毕竟李兆单方面的欠了拓跋真不少人情,李某人做生意向来讲究有来有往,如今自己都要把金夏给吞了,确实显得有些不厚道。
李兆在信中的意思就是,待金夏之事平定之后,他会做主在金夏划出一州之地作为拓跋真的封地,让拓跋真当个大唐的异姓藩王,如此也可以平安的度过一生。
异姓封王本就是难于登天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敌国的皇子,这件事看起来不靠谱,但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李兆,这件事情倒是显得没那么滑稽。
而拓跋真也相信李兆有能力可以办成此事,毕竟李兆在拓跋真的心中可谓是无所不能,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道理...爱情,让一个男人盲目...
拓跋真将这封信放在烛台上,看着信笺化作灰烬,接着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画卷。
画中之人只有一个背影,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酒壶,光从背影便能看出此人洒脱世间的风骨。
这是李兆那日在长安城中作诗的模样,拓跋真一直将这幅画挂在书房之中。
“我知这国事,天下事,非你一人之力可以阻拦,不过你既然有意救我,也算是全了我这番情谊...”
直到现在,拓跋真还觉得李兆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没有任何仇恨李兆的想法。
拓跋真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句,转身将椅子上的衣衫拿起来披在身上。
“九殿下,你不曾欠我,不过...拓跋真虽是没有男儿心,但终究是金夏皇子,没有苟活的道理。”
拓跋真推开房门,门外的太监便是迎上来。
“三殿下,可是要进宫?”
“不必了,我去军中带兵。”
刚往院子里走了两步,拓跋真又停下来,转头吩咐道:“赵伴伴,若是我死了,埋葬我之时,将书房里那幅画与我埋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必...”
“对了,让我那夫人和家眷都离去吧,府中的金银都是她的,不必阻拦她,派遣护卫送她出城...她这些年跟着我,是我有负与她...”
交代完这些后,拓跋真便是神情坚毅的朝着外面走去。
书房中,一缕斜斜的阳光照在桌案上,清风掠过那张宣纸,卷起一角。
纸上留着两句话...来生愿做庭院树,常伴君身许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