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赶了一个月的路,赵时泽才抵达会州,他寻了一家客栈休整了一日,隔天就去找了当地最大的书肆老板罗淳。
罗淳是一中年的汉子,身材多少有些发福,关于赵家墨条的事儿,他早就有所耳闻,不仅墨的品质好,价钱也是划算,尤其受寒门学子的青睐。
有了这在外的名声,罗淳自然会好生招待一番赵时泽,以促成这一单生意,汉子无非就是爱好些酒色,两人走了一趟书肆,也临近日夕,罗淳便主动作邀赵时泽往倚兰楼。
赵时泽并不知倚兰楼是风月之地,还以为只是和罗淳简单的吃顿饭,直至进了店门,三三两两的女子频频甩帕过来,他才恍然过来。
周边呛鼻的香气直冲赵时泽的鼻间,让他不由蹙眉屏住了气息,一刻也忍受不住的想要逃离此处。
“罗老板,我……我突然想起还有几件要事,就先告辞了。”赵时泽言辞中透着几分慌乱,不待罗淳做出反应,便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只留喊人无果的罗淳,在原地低头嘀咕:“我也没听说赵家的两个小子成过家啊,这怎么还跑了呢?难道说他喜欢哥儿,是我带人来错地方了?”
赵时泽直到出了倚兰楼才得以喘急,他抬头看了一眼倚兰楼的招牌,略带嫌恶的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栈。
夜里,赵时泽不知为何又梦到了远在玉河村的林玥,那副场景似乎是两人已经成家一般,在一处小院中说笑着。
可这一次,赵时泽并没有惊醒,清早起身后反而觉得很是放松,回想起昨夜的那场梦,让他不由的恍惚了起来,莫非他和林玥真是注定的一对,细思起梦中小院的温馨与平淡,赵时泽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心了。
今日无事,赵时泽外出去街上逛了逛,不觉中在买簪子的摊前驻足了良久,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进了店中买下了一支银簪。
回到房中,赵时泽凝着摆在桌上的发簪良久,心中暗暗思忖,这银簪款式繁琐,打眼一瞧便知是给女子簪发所用,若非如此,他还能借口是给他哥买的。
罗淳隔日去寻了赵时泽,那天匆忙离开了倚兰楼,赵时泽为表愧意,主动在客栈楼下摆了桌饭菜,生意之事前日已相谈合宜,今日签下契子就算成了。
心中藏事,赵时泽没在会州多赏玩,谈拢了生意便出发赶回兆州。
“元婶么,林玥没在房里?”
正值隅中,赵时泽风尘仆仆的回到院儿中,先往林玥所住的厢房瞅了一眼,屋中并无人在,只有李元一人在菜园中收拾着。
“林玥去后山割草去了,这天儿眼瞅着就要凉了,得多备着草料喂牛。”李元直起腰来应道,见着赵时泽回来很是欣喜,“夫郎他们去后头瞧桉哥儿了,今儿你哥身子不舒坦。”
“我哥咋了?”赵时泽急忙追问。
“摔着了,郎中已经去把过脉,好在没大碍,你哥夫不放心,让郎中开了两帖汤药。”
闻言,赵时泽连屋都没顾上进,又赶忙去看了赵时桉。
正房中,炕前围坐了一众人,王大壮和哑哥儿亦在跟前守着赵时桉。
徐言其和赵云程还不知赵时泽回来,猛地见着人过来,心中自然是欢喜。
稍坐了一会儿,几月不见的兄弟俩又斗起了嘴,赵时桉如今身子金贵,赵时泽可不敢气着这人,瞅了个空儿溜出了院子,他没回去歇着,反倒转身去了后山。
昨儿夜里下了一阵雨,今儿山上露水重,才割了不到半筐草,林玥裤脚就已经被打湿,她没在意的挽了起来,拿着镰刀继续割草。
倏地,林玥只觉脚踝处吃痛,她蹙眉低头看去,却见一条菜花蛇窜了过去。
“林玥!”
林玥闻声抬眸望去,只见赵时泽正从不远处往她这边儿来,脚踝处还疼得厉害,她干脆往一旁挪了挪,坐在了石块儿上。
“你这是咋了?”赵时泽走近,一眼就看到了林玥脚踝处的两排印子。
“适才被菜花蛇咬了一口,应该没啥事儿,那蛇没毒,只是有些痛。”
赵时泽蹲下身去仔细瞧着,这印子确实不像毒蛇咬的,他拧眉道:“我背你下山,虽然这蛇没毒,但也得要张小郎中上药,再过一会儿,你这脚踝就该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