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闻言愣了半晌,没想到宋砚之居然还做了这些事,而且一直在等待着她。
只是,宋砚之是宋首辅的儿子,颜子苒本能的不想去接近宋禹希一脉的官员。
她闻言,神色微微一沉,有些幽幽道:“是吗?不过我与他,不是很熟,又不好叨扰他这位知府大人,还是有劳章大人帮我一回吧。”
章推官听了,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这倒不难,若是郝猛愿意开口,那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颜子苒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文件:“李雪莲为何会突然找上郝总役?章大人可有问明情由?”
“问了,那李雪莲的贴身仆妇说,李雪莲是有要紧事寻郝猛商量。”章推官说着,摸了摸胡子,“据那仆妇说,李雪莲在客栈等待时,还曾跟仆妇说过,李家很快就能够再次成为清江县第一商贾了。”
“清江县的钟家,拥有香皂工坊,怎么可能让李家超过?”尹茯苓摇头失笑,觉得李雪莲这话实乃无稽之谈。
章推官亦是跟着笑了起来:“下官亦是这想法,但那仆妇确实听到李雪莲这般自信满满地说了。而后她便去寻了郝猛,与郝猛相约在府城客栈里见面,随后独自前去赴约。”
“为何不带着人一同过去?”颜子苒不解地问道。
“那仆妇说了,李雪莲为求隐秘,自个儿带着幂篱走的。至于为何,却是没有跟仆妇说过。”章推官也是大为不解。
颜子苒扭头对着身旁的尹茯苓说道:“记下,回头让陈先生查一下那福来客栈当日给李雪莲使用的房间周围,是否在同一时间还有其他男子入住。”
尹茯苓立即将这点记了下来,借用了章推官书房里的笔墨。
章推官一听:“你是怀疑有其他人当时跟着李雪莲同去客栈的?”
“李雪莲单独前往府城赴会,原因无非两个。一是郝猛需要回到府城之中当值,没法在清江县与她相约。二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她即将会与郝猛发生亲密关系,所以不带仆人。”
“但是,李雪莲终究是个女子,万一她与郝猛的某种交易没办法实现,反而会引起郝猛杀心的话,那她就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保障。所以,她应该是雇了个习武之人保护自己,就住在邻近的房间,以防不测。”
颜子苒分析了两句,章推官就拍手称赞起来。
“不愧是颜姑娘,洞察力果然敏锐。要是下官身边有颜姑娘这样的人才,何愁破不了此案?”
“章大人过誉了,这些只是一点小猜想,未必是真相。”颜子苒谦虚地回了一句。
这时,她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住,一脸诧异地看着一行字。
这行字里写明,施仵作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房子中有股淡淡的香味。
当初在刁史氏的房屋中,夏健仁同样说过有这种香味。
但这种香味到底是什么,颜子苒并未看到下文。
“李雪莲这案子,郝捕头当时在现场留下一个脚印,还有他的佩刀,只怕比那刁史氏的案子更加证据确凿。”章推官看着颜子苒,“颜姑娘要调查此案,恐怕没那么容易寻出真相。”
章推官这话里,显然也认为郝猛并非是凶手。
颜子苒笑着回道:“尽力而为,若然郝捕头是无罪的,那总有线索能够查到真正的凶手,挖掘出真相。”
如今府衙之中,除了宋砚之,其他人应该不会与颜子苒为难。
所以,只要宋砚之不执意弄死郝猛的话,颜子苒还是有很大把握找出真相,揪出真凶的。
章推官连连应是。
颜子苒看完所有相关问讯线索后,与章推官约好时间之后,起身告辞离开。
临走前,章推官询问道:“不知此次,江大人可会前来?”
“会的。”颜子苒笑着回道。
“据闻那镇国公很快也将到咱们烟台府了。真希望能够在镇国公面前聆听教诲,哪怕是几句,也将令下官受用无穷。”章推官笑着说道。
颜子苒愣了愣,不解地问道:“是白令公?”
章推官笑着说道:“咱们大祯朝总共就只有一个镇国公,不是他老人家还能是谁?想当日,下官有幸见过白县主,很快又能见到镇国公,真是福气深厚啊!”
颜子苒笑应着,心里却是十分不解,怎么连镇国公也跟着来了?
不过,江珣假装生病请辞,而今跟随镇国公前来观赏烟台府景色,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颜子苒很快就把这事情给抛之脑后,反正镇国公想来就来,也不是什么外人了,她到时候让宅里的仆妇多照应些就是。
回到颜宅,颜子苒吩咐了几句迎接镇国公的话,吃了几口饭菜就歇下了。
陈松伟到了深夜时分才回来,手里头还多出了不少相关案卷详情。
只是颜子苒已经睡着,他只能自己先研读一遍。
第二天一早,颜子苒用过早膳,正好遇到外面飘起一层毛毛细雨。
她打上伞,领着尹茯苓和陈松伟出门,结果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颜宅外头。
他的身形有些单薄,一身浅绿常服,与周遭刚刚发芽的嫩草相似,若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他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转身就看了过来,目光定定地落在颜子苒身上。
颜子苒愣了一下,没想到宋砚之居然会在她家门口。
“宋大人怎么在此?”颜子苒迅速收敛了惊讶的神色,转而一脸笑盈盈地问了句。
宋砚之只是静静地看了颜子苒片刻,而后才淡笑着作答:“昨日听闻你回了烟台,想着有许多事要与你说,结果一夜都睡不安稳,索性过来你这儿候着。”
“宋大人,还请自重。”陈松伟冷冷地瞪了宋砚之一眼。
宋砚之笑道:“陈先生莫要误会,本官说的是郝捕头与范捕头的事。颜姑娘此次回来,多半也是为了他们二人吧?本官亦是心急如焚,奈何铁证如山,只能按照律法定罪。”
他说着,朝颜子苒拱了拱手:“还望颜姑娘不要怪罪。”
颜子苒想了想,反正这几个案子都绕不开要与宋砚之交流,只得回道:“宋大人言重了,猛叔和范叔这些日子,有劳宋大人照顾,我替他二人谢过宋大人。”
宋砚之笑得很是开怀,如同少年得了宝贝一般。
“颜姑娘这么早就出门,不知要去往何处?本官还想与颜姑娘商议一二,姑娘看何时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