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站起来就想要出去:“我这就去问刁雄。”
颜子苒连忙把他喊住:“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现在都只是揣测,还得拿出证据来,才能够让刁雄无话可说。”
“而且,李雪莲一案我们还没有查明白,轻举妄动,把幕后的凶手给吓跑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陈松伟坐了起来:“还有那司马巡察,他肯定不会给我们这么轻易地为郝捕头洗脱冤情。所以最好是能够一击击中要害,让案情彻底反转过来,否则只会被拖入淤泥之中。”
颜子苒和陈松伟都知晓如今的情形,不单单只是一件郝猛的奸杀案。
这背地里是复杂的政治斗争,郝猛不过是对方打出来的其中一招杀招罢了。
“那我们去哪里找证据?”夏健仁对着颜子苒问道。
“仵作可有给刁雄验过伤?”颜子苒轻声问道。
夏健仁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有,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点。颜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仵作叫过来。”
“不急,我再问问你,你跟那刁雄的关系,据说很是不错,你可知晓他平日里是如何谋生的?”
颜子苒接着问道,想多了解些刁雄的情况。
“谋生?他据说是个商贾,但是生意不好做了,如今正在寻找其他的生意路子。”夏健仁回了一句。
陈松伟急忙说道:“可是,他这几个月都没有去找过别的生意吧?”
夏健仁挠了挠头:“自从郝捕头出事之后,我就没怎么跟他往来。一是案子还没结,担心受到牵扯,被人误会;二是郝捕头与他们家出了命案,我也对那刁雄有几分怨气。”
“你当日与郝捕头喝了很多酒?”颜子苒轻声问道。
夏健仁有些后悔的神色:“哎,郝捕头就是好这一口,难得回来,我请他吃顿饭,期间免不了喝上一些。当时他的确喝了不少,不过还能走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你确认他当时离开不成问题?”颜子苒接着问道。
“是啊!当时他拍着胸口跟我说没事,更何况这里是清江县,谁敢对郝捕头动手的,我就没怎么在意。”夏健仁回应道。
颜子苒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你既然与刁雄有些交情,那你可知道他与两名妻妾有什么恩怨吗?平日里,这史氏两姐妹对刁雄如何?”
“我很少到他们家中,一般都是在外头喝酒吃肉的。期间,他很少提起史氏姐妹,更没有说过有什么恩怨了。”夏健仁思索了片刻,似乎想起来什么。
“对了,有一回我去他家里拜访,不料却看到那史氏姐妹对邻居家一位后生说说笑笑的,还去拉那青年。”
尹茯苓立即猜测道:“会不会是史氏姐妹生性放浪,刁雄心里有了怨言,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夏健仁却是摇了摇头:“不像,因为当时我看到刁雄就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
“有时候表面看起来漠不关心,实则是妒火中烧,只是掩饰得比较好而已。”尹茯苓坚持自己的看法。
夏健仁摸着下巴,接着说道:“应该不是。我记得那次我去他家拜访,跟他在他家里吃酒吃肉,期间还招呼史氏姐妹俩也过来吃点。但刁雄一口就拒绝了,让我不用理会她们俩。”
“而那史氏姐妹俩也笑嘻嘻地推说不用,他们已经用过饭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分开吃饭似的,彼此之间漠不关心,各过各的感觉。”
颜子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等一下!”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焦急地想要去抓捕那一闪而过的明悟。
“你说你看到史氏姐妹俩不太守妇道?他们是一家人!猛叔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跑去一户人家家里做那种龌蹉事!那刁雄是做小生意的,但是基本上没做过什么生意,却一直都有闲钱维持生活……”
她一边呢喃着,一边将这些情况在脑海里盘旋着,最后想起了曹青!
颜子苒拧眉细想片刻,轻声问道:“会不会,这三人只不过是临时搭在一块的?而那史氏姐妹,其实是窑姐儿?”
陈松伟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是假夫妻,实际上是做暗娼生意的?”
“所以,郝捕头在夏捕头那里喝了酒之后,就跑到刁家去,就是想……”尹茯苓说到一半,脸颊有些通红,说不下去了。
夏健仁闻言,急忙道:“不会吧!我是当捕头的,若是刁雄是个皮条客,那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问过周遭其他百姓了吗?”颜子苒沉声问道。
夏健仁一时半会答不上话来:“这,这……”
“当初你怎么跟他结识的?”陈松伟追问道。
夏健仁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他来县城里买房,我领他去改房契和落户时,他给了我一笔银钱当茶水费。后来又邀请我吃了几回酒,托我办些小事。”
陈松伟顿时就明白了,夏健仁这是被一点蝇头小利给蒙蔽了双眼。
夏健仁着急了:“我,我敢保证,这县城里的暗娼我都一清二楚,他们绝对不是。再说了,郝捕头都是府城里的总役,他要找女人,那还能去找这种不干不净的暗娼吗?”
颜子苒幽幽地说了一句:“明着去青楼寻欢作乐,只怕周婶饶不了他!”
夏健仁顿时无言以对。
“总之,先去问问周遭的百姓。若真是窑姐儿,总会接过其他客人的。”陈松伟长叹了一声,已经认定了这个想法。
夏健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现在去把仵作请来还来得及,再晚一些,只怕就不大方便了。”
“好,那你当心些。”颜子苒回了一句,陈松伟将夏健仁给送了出去。
夏健仁走后,颜子苒和尹茯苓将最近收集的线索都记录了下来。
最后,颜子苒执笔,写下了一行字。
“两名死者的指甲上,皆有丹寇,丹寇色泽红艳,经久不变,应为上品。”
陈松伟回来,看到这一行记载,恍然道:“你是看到尸体上的指甲,才揣测史氏姐妹是窑姐儿吗?”
颜子苒点了点头:“刁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正经的当家妇人,成婚之后鲜少会涂指甲,每日需要自己劳作,洗衣做饭之人,哪里能有这种心情?”
她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张纸:“更何况,史氏姐妹都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了,两人竟然都未曾生育过,这更加佐证了我的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