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想想也是,遂对上刘一宁道:“刘大人,劳烦你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出关,随苗人的接引队伍去苗人部落。”
刘一宁没有再坚持,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
他迅速地出去做准备,而江珣和颜子苒则在屋中歇息。
江珣将箱子里携带过来的软甲递到颜子苒身旁:“既然你执意要随我同去,那这软甲你须得片刻不离身。”
颜子苒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苗人应该也是希望与我朝和解的,毕竟他们并无多大实力与我朝争锋,只是咽不下八年前那口恶气。如今我朝给予了尊重,相信此行不会有什么波折。”
“但愿如此!”江珣回应了一句,而后让颜子苒歇下,他须得再去清点一遍出使的礼单,以防有误。
翌日,一行人出了县城,继续向西南方向行进了一段路,过了一道关卡后,对面便有一群苗族穿着的男子迎了上来。
这些人都会说大祯朝的通用官话,跟江珣简单地交流了一阵后,便领着队伍往苗疆部落深处走去。
因为两族多年来不断交恶,所以在这交界处都没有苗人居住。
走了两天,这才看到一些依山而建的小群村落。
在牂牁行省这片地区,自古以来就是苗人的聚集地。
据传闻,苗人的祖先是九黎部落中的一支,因为先祖蚩尤被轩辕皇帝所败,他们最后只能退到这深山老林之中繁衍生息。
而后中原虽然时常有所纷争,但实力越发强大,比之这些溃逃者的后裔要强盛许多,以至于双方的摩擦渐渐变少。
大多数时候,在牂牁行省的苗人、侗人等部落都是向中原正统统治者俯首称臣的,甚至他们的聚集地都被中原王朝划入了统治势力之内。
但这些部族与汉人有许多文化上的差异,所以大多数时候,双方并不能很好地沟通,偶尔就会出现一些纷争。
这也就是西南军营之所以存在的主要因素。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是因为许景隆的一己之私,导致苗人部落作乱,双方纷争有愈演愈烈的苗头。
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了,大祯朝带着歉意前来招降苗人,苗人内部的大祭司也同意了再次归附大祯。
可即便大祭司和大多数苗人愿意放下敌意,江珣这一路上,还是遇到很多不怀好意的苗人。
他们一个个都厌恶而冷漠地看着大祯朝的使者团队。
毕竟双方厮杀了八年,有些仇是难以磨灭的。
引领队伍的苗人向着江珣解释,苗疆部落里面,有不少人是反对大祭司同意归附大祯的。
他们之中或是有亲人死在大祯屠刀之下,或是有人杀过大祯的士兵百姓。
所以,这次江珣的出使,必须要让苗疆百姓都看出大祯的善意,否则就是大祭司都未必能保得住大祯使团的周全。
队伍换了水路,乘坐着竹筏渡过平静无波的湖面,而后终于到了一座依山傍水的村寨前。
这座村寨非常庞大,比之大祯朝的小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寨子里,房屋看似杂乱无章,但看久了又能发现其中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深意。
队伍下了竹筏,进村寨时通过一条狭长的小径,左右两边有许多暗哨,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御十分严密。
苗人没有什么大城,与大祯交战便是且走且战的策略。
大祯军队一旦深入老林之中,那便有去无回,再多的军队也斗不过苗人。
哪怕如今江珣等人知晓了这处苗人的聚集地,等他带兵过来攻打时,苗人也能果断地放弃这处地盘,让大祯军队扑个空。
只要没法杀光苗人,苗人休养生息过后,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让大祯疲于应付。
大祯自从苗人作乱以来,每年拨款用于对苗疆作战的银钱就不止百万两。
若是此次能够与苗族和谐相处,那对大祯朝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江珣领着队伍,通过羊肠小道,进了苗族的石村古寨之中。
大祭司寨柳石引领着诸多苗民就在寨口等着,见到江珣等人,微微颔首致意。
“远方而来的友人,请随我来。”寨柳石说着蹩脚的大祯朝通用语,亲自邀请江珣前往寨子之中最大的会客厅。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许多苗民也吹奏起各种乐器,在为江珣等人表示欢迎。
江珣跟着他进了石村古寨的寨主大厅中,双方落座,苗人给众人送上了茶水。
颜子苒对苗族的文化习俗很是感兴趣,站在江珣身后四处张望着。
江珣和刘一宁等人在大祭司的招待下,也让使团里的侍卫将大祯景帝送来的礼物,一一抬上了大厅之中,请大祭司过目。
对于那些金银财宝,大祭司寨柳石并不在意,而是那些书本、粮食和瓷器等物,引起了寨柳石极大的兴趣。
大祯朝的礼品,总的来说还是让大祭司很是满意的,而一开始那些对江珣等人横眉冷对的人,此时亦有几分动容。
毕竟大祯朝是真的富裕,这次送过来的礼物,价值在百万两以上。而书籍知识等物更是无价之宝,难以揣测其作用。
大祭司与苗族部落其他掌权者眼神交流过后,立即决定在古村石寨之中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借以表示对江珣等人的欢迎。
原本一直都躲藏起来的老人妇孺,得到消息后都纷纷走出了大门,开始准备起来欢迎仪式。
是夜,整个古寨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台,苗族年轻的男子和女子穿着盛装,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而江珣等人,则在大祭司的招待下,坐在看台上看着载歌载舞的苗人,时不时地交流一番两族的文化习俗,各地的风景奇事。
双方都不急于谈起那两族和睦相处、苗族归附大祯的事,只是漫无目的地闲聊着。
颜子苒看着那些佩戴许多银饰的苗族女子载歌载舞,一开始还有些高兴,但没想到过不了一会,居然有苗族少女跑来想拉江珣一块去跳舞。
她立即就上前拦住,看着挺像是个护卫的,别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谁知,这苗族少女拉不到江珣,于是就把拦截的颜子苒给拉走了。
颜子苒被拉走,江珣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然后,两人就在其他苗族少年少女的包围下,成功混进了跳舞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