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眼神飘忽,又道,“她为了自家姐姐,付出了太多了,你们衙门也查不出个什么,她一直怀疑姐姐是被带到了边塞,所以一开始时才会对我低眉顺目的,她早就看到了我身上佩戴的部落图腾,我们部落在塞外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吧,她想从我身上打听出些什么。”
这下不只是顾青云和京都府尹竖起耳朵了,这院子里几乎所有的小吏,都竖起了耳朵。
屏气凝神的想听听究竟是什么。
“后来呢?”身边坐着的那位小吏,仗着之前跟这胡人说了几句话,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后来……我们边塞自然是没来这样的美女,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部落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她自然是失望的,想着就算了,不过,因为我的原因,她多了不少客人,她逐渐有了话语权后,也专门挑那种外来的客人。”那胡人好像在回忆,回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哪里来的。
“虽然大琰朝似乎一直和乌邦不对付,可这乌邦的商人还是能到大琰朝来,这可能是你们汉人说的,表面功夫吧。反正,小容儿很喜欢接触这些乌邦来的商人,我好几次有些生气了,希望她可以不找那么多其他男人,我可以包下她每个月,到时候就等着我赎身就好了……谁知道,正常女子怕是要感激涕零了,她居然,跪着求我,求我不要这样,她还没找到真相。”
胡人有些没心没肺,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机密,毕竟容娘子已经死了,这些事情都成了他的回忆。
“这难道就是天上掉馅饼?”京都府尹面露喜色,甚至觉得再过几刻钟就可以结案了。
顾青云摇了摇头,“他说出来的太轻易,好像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个方向上去的。当然了,也不排除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做了。你还是别激动的太早,还得再等等。”
京都府尹这才按捺下情绪,深呼吸了几口,接着听下面的人怎么说。
“什么真相呀?好好的花魁娘子不做,何必要去争这些呢?”小吏装作不经意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好像很不在意,很不理解似的。
“自然是她姐姐的事情,她想找她姐姐,我刚才不都说了吗?这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可……上次我走时就说了,我要替小容儿赎身,燕归阁的掌柜不可能这么傻吧,1000多两银子呢,就是将小容儿给我,他也不损失什么。”
胡人看上去是真的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容娘子会突然遇到这种意外。
“我早上到燕归阁去,发现那里和平时不一样,我就预感到情况不妙,进去询问了才知道,小容儿没了……那掌柜的让我来这边问,说都是意外,衙门已经将人带走了,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小容儿那舞练了一年半载了,怎么可能失手。可,那掌柜的信誓旦旦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来这儿希望见见小容儿的……尸体。”
那胡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知为何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纷争。
但也就是因为这些,他反反复复,说来说去也只是那两句话,倒显得他有了几分真诚,似乎……容娘子真的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他,他也只知道容娘子要打听姐姐的去向。
那小吏眼见着胡人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么几件事也失去了兴趣,“唉,可惜了,大哥,你可能真的和容娘子少了些缘分吧,这容娘子毕竟不是你的真娘子,我们也没办法让你去见见她,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胡人皱着眉头,还是不肯走,纠结了半天才道,“我不愿意走了,我就想知道小容儿怎么了,你们京都衙门不会赶人的吧?我不打扰你们,我也不胡闹,我只是坐在这儿等一个结果。”
小吏这才有些震惊,他揉着眉头问,“大哥,这事情我们也还在查,不知道要查多久呢。万一要查个一年半载,你就一直坐在这棵树下不走了??!”
那胡人这才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那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吧?这可是我娘子……”
小吏眼见着说不通,有些崩溃,旁边的小吏立马反应过来,道,“其实也没事的,你可以在京都衙门附近找个地方住,这样你白日做生意,有空的时候再来打听,不是挺好的吗?”
那胡人才恋恋不舍的点点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不断的问,“我真的不能见见小容儿吗?”
小吏觉得他像一头巨大的狼,又不断的回头,像是被主人抛弃了。
便也没狠下心让他快走,只是不断回应,“不行,真不行。”
等他走了,顾青云才开口道,“此刻已经死无对证了,不管是哪位娘子,都没办法开口说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们只能从尸体上面着手了。”
“怎么着手,这仵作都说了,这么看是没看到什么药的呀?”京都府尹有些着急了,他觉得这几乎是可以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直接上报给皇上,让他派暗卫去查,不就知道了。若荣娘子此刻真的在乌邦,暗卫一去,她也就不可能透露什么机密了。若她不在,但也有可能是早就被外邦人折磨死了。她妹妹就更好解释了,小丫头,一心为了给姐姐报仇,被外邦人杀了。”
京都府尹两眼放光,好像已经决定这么禀报皇上了。
顾青云。。。。。。这人真是惯会推卸责任的。
“你若直接这么禀告皇上了,准备上折子,你有什么证据吗?皇上问起来,你不会说都是你的猜测吧。还是你有准备一股脑全倒在大理寺头上……我们不是凭猜测办案的,即使这是最有可能的选项,我们也要找到实际的证据才能禀告皇上。”
京都府尹愣神道,“可我们已经有人证了,有两个人都这么说,这还不算是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