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云带着白金玉回了大理寺,白金玉一路上被拽着飞檐走壁,此刻腿软的扶墙不起。
“少卿,让我歇会儿,就一会儿……”白金玉上气不接下气。
顾青云给他端了一碗水,白金玉婷咕嘟咕嘟下肚才疑惑道,“是我产生错觉了?这水怎么一股……西域安魂草的味道。”
顾青云连忙拿过他手里的碗,闻了闻,虽然没有闻出什么安魂草,但那股植物特有的清香显而易见,当即道,“快吐快吐,不是你错觉啊。”
白金玉连忙爬到门口花台边狂吐,顾青云又找了两个小吏看着他,自己出门请郎中。
此时顾青云才后知后觉,他和白金玉大抵是被人监视了,此人阴狠,怕是想为了他们两人无差别攻击大理寺所有人了。
不知毒是下在井里还是碗里,但无论下在哪里,都是致人死亡的量了。
拉着郎中回了大理寺,还好先中毒的白金玉,他从小就学医,这制毒尝毒的事老干,身体有些抗性,身上又带着解毒丸,虽不是对症下药,但好歹有些作用,保护住了心脉。
急急忙忙拉着郎中跑到了院子里,给白金玉解了毒,白金玉已经满脸泪痕,看上去很努力才没有大小便失禁。
这毒并不高明,在大琰朝也不是什么秘密,此时吐了满地也都是实属正常。也还好不是什么其他的药,否则白金玉今日小命不保了。
“毒解了,但之后有没有后遗症,老夫便不知道了。”郎中对顾青云道,想了想,又说,“对了,这个剂量感觉非常的多,不知是下在哪里的毒,怎的剂量会那么大?”
顾青云拿出碗和刚刚倒水的壶,郎中看了看,“碗里和水里都有……还是带老夫去看看你们的井吧。”
顾青云带着郎中到了前院,又打出一桶水,“这井水,您看看呢。”
郎中只微微一闻,大惊失色,“这剂量,是让你们大理寺所有人都去死呀……我就说不对劲,这碗里壶里都有。若是有残留还可以理解,可味道却都挺大的。来到这井边我才知道,大概是你们回来前一刻不到的时间将药丢下去的。那么大的剂量,大概是巴掌那么大的石头块那样,丢下去后,需要慢慢融化。你们回来后刚好融化完了,你们便是第一个喝它的。所以……再加上这打水,又不是用桶在井里搅拌,所以大概率正好打到了井中心,也就是那个药丢下去的位置,所以……”
顾青云脸色微变,又问,“如果有后遗症,会是什么样的?”
“最普遍且严重的后果便是变成傻子,如果好些的话不能说话,或者手抖脚抖,耳背或理解不了言语的意思,都有。反正就算是伤及大脑了,唉。”郎中微微叹息,想到过往的那些病人,摇了摇头。
“是所有人都会吗?”顾青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若是自己不想出半夜去看尸体的把戏,若是自己不去打水,会不会白金玉就没事了。
“这药基本救不活,能救活的人也不过零星几人,所以老夫也无法下定论。”郎中将手里剩下的解毒丸递给顾青云,“按量吃,万一能好呢。”
顾青云只能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老先生您慢走,我叫小吏送你回去。”于是慌慌张张去了后院。
顾青云确认了一遍白金玉此时的状态,还好还好,还活着,希望这小子能熬过去吧。
然后又着急忙慌到井水守着,找来了几个小吏,“大理寺几个水井通通不能喝,里面被人下了药,快快通知到位。”
虽然有不少人知道这白金玉突然不行了,急急忙忙找郎中来治,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青云说了他们才懂,都神色严肃的下去了。
忙活了一晚上,差点搭进去几条人命。
稍稍冷静下来的估计更加肯定,这赵平的死里头大有学问。
原本顾青云怀疑赵夫人,因为她总是行为怪异,甚至做了不少阻拦之事。
后来又觉得不只是赵夫人,赵夫人一个女子无法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么多事,所以又觉得赵夫人或许是帮凶。
现在不一样了,即使里头有赵夫人的手笔,这赵平面对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人,至于他们的目的,顾青云暂时不太清楚。
但是白金玉大概是清楚了,不然也不会遭此暗算,那些人就是怕他们俩今晚说出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通常白金玉都会在解剖完的晚上,留在大理寺整理,甚至用假人偶复原。
所以,此人不但熟悉大理寺,还熟悉白金玉,甚至是熟悉白金玉的所有小习惯。
那这人要么是穷凶极恶之辈,要么是什么犯案高手,否则日日盯着大理寺干嘛。
顾青云处理完井水的事,还是不太放心,一直等到了天亮。
等大理寺所有人都来了,顾青云又开了一次会,通知了昨夜的水井。
又叫走了赵怀庆等人说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赵怀庆几人震惊,新海更是,“少卿…你昨夜让我早些回家,然后一夜未归,就是背着我以身犯险?”
顾青云没理他,乌患道,“所以,白金玉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这样了,他那些瓶瓶罐罐很多,命大概是可以保住的,但如果还能有说话的机会,怕是对方还会派人来。”
“对,所以新海从今日开始,日夜不停的守在白金玉身边。”顾青云斩钉截铁道,新海还想反驳,被顾青云瞪了一眼,只能悠悠放弃。
“这事儿必须早点解决,今天我们再去趟赵府。必然在他木刻房间里好好翻找一番,我总觉得,那些人或许是为了什么事或什么东西而来,不然单凭赵夫人一个……她的目的那么直接了然,便是让自己的儿女过上好日子,欺压其他姨娘一头。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大概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顾青云说道,累了一夜,他准备先去补个觉再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