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后,新海这几日风吹日晒,人都黑了几个度,日日蹲在药铺和李厨娘家附近,就怕没蹲到人。愣是连午饭晚饭都没空吃,每日只看着那几个大门。
终于在几日的蹲守后,眼见着徐度连滚带爬,晃晃悠悠出现在干货铺门口,新海才一时清醒,看着徐度买了几样眼熟的香料,又转身进了铺子买了几样药材。
买完后又徐徐看了后头一眼,大概看了看周围,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立马转身晃晃悠悠的又走了。新海不近不远的跟着他,徐度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青楼楚馆还是什么赌场出来的,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倒也没看到身后有人跟着。
晃悠着走进了自己家院子,熟练的研磨制药,青黑色的眼圈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这一整盆毒药,闪着金光。
好像在看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新海站在院墙上看了良久,直到徐度将药材研磨好,分成几份,又揣着药出了门才迅速跟上。徐度还是看了几眼身后,没看到人就慢慢往前走。
新海一路踏着院墙跟着他,不远不近。
徐度绕着城内几条小路绕来绕去,新海也察觉到他在一直绕圈子,却只以为是徐度最后的戒心,一路走走停停,等徐度回到城中心时,就见手上的药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摞银票。
新海暗叫一声不好。
气急败坏的又跟着徐度往前走,徐度拿了钱,有了底气,气定神闲的走在主街上。轻佻的看着附近的小娘子,吹着口哨,揣着裤兜,一路走到了一家青楼前,熟练的进去了。
新海只能看着进院子的徐度,一时无语,只知道今日他没有跟丢人,但没查到怎么交换的物资。趁还有记忆,新海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回了大理寺,抓了乌患就又飞上了墙头。又叫了赵怀庆再去青楼盯好了,顾青云就和赵怀庆一起去了青楼盯梢。
“这家,这家停留过一会儿,大概半刻不到。”
“这家,这家路过了,好像多看了几眼”
“这个,这个巷子出来就少了几包毒药,不知往哪里丢了。”
......
新海说的头皮发麻,乌患画的“口吐白沫”。
一个时辰,终于将线路记清楚了,又将有些动作的店铺都勾选出来,去京兆衙门查谁家的铺子,掌柜是谁。
另一边的赵怀庆和顾青云一人站在青楼前,一人蹲在墙头上,愣是站到太阳下山,大理寺其他人来换班都没有蹲到人。
几人轮换着班次,跟着徐度出入青楼楚馆,赌场斗鸡场,这一跟又是三日。
直到那一沓厚厚的银票花的差不多了,徐度才再次晃晃悠悠出来,走上了街。
大抵是买药的没来信,也可能是因为李厨娘的入狱,总之这次徐度目标明确,并没有前往干货铺买干料,而是又回了家里,细细的磨了药粉。
“少卿大人,这次的药和上次不一样。”新海看着直皱眉,这两次他都亲眼看到了。
顾青云也皱眉,这是这案子那么久以来,众人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是两种药。
看着徐度轻松做好了药粉,也不往外送,轻描淡写放在了一旁。
下午顾青云回大理寺送样品时,才瞧见几家铺子都是与古家贾家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事八成是这两个府上在捣乱。
新海一直盯着那包药粉,却一直不见有人来取。
直到那头,秦府又到了大理寺,急吼吼的说秦大夫人病危,一直在做解药,顾青云才再次前往了秦府。
密密麻麻来了不少小吏,官差,里三层外三层,带着几只獒犬四处探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顾青云再次感受到了压力,这事一天不解决,就一天不算完。
拖得时间太久,不但耽搁了不少案子,这个案子也一直被弹劾。
月明星稀之时,只得提着一篮子京都食肆的吃食去了师傅的府邸,
老头子还是坐在水塘边钓鱼,晚风搂着他飘啊飘。
“师傅,我大抵是猜测到,这案子是古府或者贾府的手笔,但那两位也是乡绅老爷,每年有捐款捐物,我实在不好直接冤枉他们,可又没什么证据......”顾青云将最近的事都说给安永侯听,侯爷也不搭话。
直到顾青云说完,侯爷吃完了最后一块糖糕才道,“这糖糕真好吃,女孩儿应该都喜欢。还有...有的物件可是只有女人家会用的哦。”
说完便摸摸嘴,站起身走进了院子,留下若有所思的顾青云,又碎碎念道,“这糖糕可真好吃,以后也记得带。”
顾青云只感觉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匆匆流过,又有些抓不住,还有些郁闷,不知怎的,走着走着便到了京都食肆。
顾青云走了进去,就见安巧趴在柜台前满脸痛苦,“小娘子,你就休息去吧,今日我来做着宵夜就好。”七陶急的团团转,安巧痛苦的一动不动。
“没事,总有这么几天。”安巧蔫蔫的回应。
“要我说,小娘子就是平日里贪凉才这般的,以后可得少用些。”七陶看上去情真意切,满脸无奈。
“小娘子这是生病了?要我叫郎中吗?”顾青云虽然平时有些嘴毒,自来熟,但关键时刻还是善良体贴的。
“没,没事,就是每个月都有的...”安巧声音小小的,但奈何顾青云听力极好,只听见安巧碎碎念,“早晚弄点棉花来,这草木灰难受死了。”
顾青云迅速抓住了今日一闪而过的东西,女孩才用的东西,草木灰。
这不是天然的毒药藏匿处吗?
只需要每次都在这个东西里下手,府里的女子多半难逃一劫,再加上今日徐度的那个药粉便是细细的,绵绵的,必是一个物件。
只等天亮搜查一番,便能抓到把柄。
顾青云眼睛亮了,马上朝安巧道了句,“好好休息。”
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