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下人来到屋内将赵政和赵姬叫醒。
“公子,夫人,秦国的使者已经到了,请您二位梳洗好后前去。”下人退下。
另外一边的夏玉房和夏无且也被叫醒。
四人收拾好后来到了交接之地。
此时秦国的马车和护卫已经在一旁等候着。
赵姬一眼认出了站在马车上的人,她眼眸湿润,心跳不止,她在心中怒骂:“吕不韦,居然是你来接我母子,你将公子带走却舍弃我们母子二人,你心可真恨啊。”
吕不韦也注意到了赵姬,他看了赵姬一眼后,便收回心神走下马车来到赵国使者前。
“这是给贵国的信件,万望秦国国君看到后能保赵秦两国永世盟好。”
“赵国使者,我定会将贵国的诚意转达给国君的,交接完成后我们就将人接走了。”吕不韦客气的跟赵国使者说道。
“大人请便。”
吕不韦来到赵姬和赵政身边:“夫人,公子,在下来迟了。”
“你就是当年带走父亲的吕不韦?”赵政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人说,“我好像还记得你。”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吕不韦的脸上。
吕不韦有些错愕的看着手已经红肿的赵姬:“夫人,有何怨言您就拿在下出气吧。”
赵姬掩面而泣,一旁的夏玉房和赵政想要上前去搀扶赵姬,但被吕不韦的眼神劝退。
拉扯了一会儿后,吕不韦将赵政赵姬送到秦国马车上。
而夏玉房和夏无且便跟在了队伍后面。
他们从中郡启程,向着西面走去。
走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李牧收到车队即将到此的信息,他让一群乔装好的属下到大路附近埋伏。
车队很快来到了布置好的埋伏地。
就在赵政母子的马车即将通过的时候,突然从道的两旁呼呼啦啦的跑出近百号装扮奇异的人。
秦守卫上前护住马车。
“嗖嗖嗖。”这些人开始放箭,前排的守卫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杀。
吕不韦见状想要让车夫将马车开到小道上,但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赵政看着队尾的夏无且和夏玉房,他跳下车。
“夏家主,阿房,快过来,上马车,我们换条道。”赵政冲着他们喊。
夏无且和夏玉房只能躲在秦守卫身后,缓慢的向马车挪动。
“啊!”挡在前面的秦守卫被射杀,夏无且被暴露在外。
“不好,夏家主和阿房有危险。”赵政赶紧赶到他们身边,用佩剑挡着射来的箭矢。
“政儿快回来,太危险了,快回来。”赵姬喊的嗓子已经哑了,但赵政还在保护着夏无且和夏玉房。
好不容易来到马车旁,赵政赶紧让夏无房和夏无且上了车,自己最后上了车。
“快走。”吕不韦命令车夫赶紧换道。
见马车离开,那群易装之人紧跟而来。
剩余的守卫还在奋力的抵挡着这些人,因为躲开了弓箭,秦守卫一下施展开了拳脚。
李牧在附近山坡上看到自己人慢慢落了下风,他将脸挡起,冲了下去。
马车疯狂的跑着,后面的人也狂追着。
赵姬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人,气愤的冲着他们大喊道:“我们是秦国的人,是赵国放我们回秦,你们为何要这样,你们到底是谁?”
后面的人也不搭话,只是一味追赶。
吕不韦忽然让车夫将车速慢了下来。
“吕不韦,为何让车慢下来,你是想让我们母子二人死在这里吗?”赵姬吼道。
后面的人渐渐迫近,想要将马车围起来。
就在此时,小路那头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
“就知道你们赵国不会轻易放人,我们在官道和小路上都布置了守卫,想要活命的就束手就擒,要么就是一个字死!”吕不韦拔剑下车。
李牧看着远处慢慢抵近的秦军,他带着士兵们开始慢慢后撤。
“给我追!”吕不韦下令继续追击。
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向秦国境内驶去。
马车上的赵姬看着执剑的吕不韦心底涌起一丝忧伤。
此时秦国境内,洛伊依来到咸阳城门外。赢子楚下令将雍接到咸阳养伤,洛伊依此时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过了一个时辰,接雍的马车终于出现在视线内。
她赶忙上前迎接:“雍先生,孟藜姑娘,是你们吗?”
孟藜掀开帘子:“伊依,是我们。”孟藜激动的说。
雍也微微探头;“伊依,你辛苦了。”微笑的看着洛伊依,心底的喜悦已经难以言表。
“公子,姑娘,太子已经为您们安排好了驿站,您可以安心的在驿馆内养伤。”洛伊依随着车队来到了下榻的驿馆。
雍被几个人用类似辇轿的东西抬进房间。
“两位姑娘,公子,在下就先告退了。”
“多谢!”雍道谢。
洛伊依送走车夫后赶紧回到雍的身旁。
“雍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她关切的问。
“伊依放心,现在伤口好很多了,也不会一扯就痛了,过不了几日就好了。”雍安慰着她。
“雍先生你没事就好,我将手信送到吕不韦手中了,前几日已经派吕不韦前去赵国接回公子政了。”
“伊依真是辛苦你了,我听说你为了见到吕不韦还晕倒在他府门口了?”雍听说洛伊依的事,同样担忧。
“没事的,就是身子虚而已,如果不晕的话或许见到吕不韦还得费些周折。”
“那伊依也得要以自己为先啊,若你出任何事,你叫我该如何是好?”雍突然激动起来。
“雍先生,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跟天下比起来我无足轻重的。”
“谁你无足轻重?你在我心中便是天地!”
雍的话一出,洛伊依和他都呆愣在原地。
“咦?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啊。”孟藜端着茶水进屋。
雍回过神:“伊依,刚刚是我莽撞了。”
“无妨雍先生,您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先回房了。”洛伊依快速的冲出屋子。
“雍先生,这伊依是怎么了。”
“是我刚刚失礼了,她还是个孩子,说那些或许太为难她了。”雍缓缓躺下身。
回到房间中的洛伊依一头扎进被子中:“雍先生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赶紧去骊山,赶紧找到回21世纪的线索和方法,这里的人和物都离我太遥远了。”
她使劲的甩甩头:“不行,绝对不能对这里的人产生真感情,我是21 世纪的人,我不是古代人,我不是古代人,我不是古代人。”
在一遍又一遍反复中,洛伊依心情平复了下来。
又过一日,赵政的车马越过国境线,来到秦国境内。
“夫人,公子,再有半日我们就能到咸阳了。”车夫对着车里的四个人说。
“多谢!”赵政回复车夫道。
“政哥哥,这里就是秦国啊,秦国的路好像比赵国的宽很多呢。”阿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探头看着周围。
“阿房,等我们安顿好以后,我们好好游览一下秦国。”赵政虽然在回应着夏玉房,但他心中一直想的是洛伊依,“伊依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她这一路上要吃多少苦,那个雍有没有好好保护她。”
“好啊,政哥哥,到时也将伊依叫上。”
“好!”赵政望着窗外的原野轻轻叹了一口气。
马车匀速的行进着,到了傍晚,他们渐渐抵近咸阳城。
夕阳红色的光芒照射在咸阳两个字上,将高大的城门映衬的宏伟壮观,如同镀金一般。
赵政越是抵近城邑心跳的速度越快,看着渐渐清晰的城门他甚至感到眼睛开始湿润。
“夫人公子,前面就是咸阳城了。”
赵姬早已泪流满面。
“来者何人?”此时咸阳城门口多了一队戍守。
“我们是从赵国回来的,我是赢异人公子的妻,这是他的儿子公子政。”赵姬对那戍守的人说。
“华阳夫人说了,赵国没有人什么太子的妻儿,太子妻儿是韩夫人和公子成蟜。其余冒充太子亲眷的一律不许入城!”
戍守的一番话将马车上的赵姬和赵政打到谷底。
赵姬颤抖着手:“你们是说我不是赢异人公子的妻吗?”
戍守一脸严肃不予回答。
此时赵政突然跳下车,他来到城门口,戍守的侍卫将他挡在外面。
赵政见状通的一声跪倒地上:“我乃秦昭襄王玄孙,安国君之孙,太子赢子楚之子,”赵政长吸一口气,“嬴政!”
此刻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勇气,他知道他是大秦公子,嬴氏血脉。
“我乃秦昭襄王玄孙,安国君之孙,太子赢子楚之子,嬴政!”
他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
来往的人们看着这个孩子,有人悄悄与同伴谈论,有的看了几眼就走了。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嬴政,慢慢的城门有一个孩子跪地呼喊的事就便传遍大街小巷。
此时,洛伊依和雍下榻的驿馆也在议论纷纷。
洛伊依听到小厮们都在谈论此事便好奇的问:“为何这会儿你们都在说城门啊。”
“姑娘你有所不知,今日城门有个孩子跪地一直在喊什么他是先王玄孙,当今安国君之孙,太子的儿子什么的,侍卫们拦着不让他进城,估计现在还在城门那里喊呢。”小厮们话语间有些讥讽。
洛伊依听后突然反应过来,她心里扑通扑通狂跳:“是始皇,是始皇,一定是他回来了。”二话不说,她拔腿就跑出了驿馆。
她往咸阳城门方向奔跑着,天色渐黑,昏暗的街道并没有让她减缓速度。来到城门,这时候人们都该回家或者该出城的人基本都已经走了,只有寥寥几人。
嬴政还在地上跪着,此时他声音已经越发嘶哑。
洛伊依看着嬴政,眼睛默默的流下泪来。
嬴政似乎也注意到了洛伊依,他转头望向她,疲惫的眼神中突然有了光,他激动的看着洛伊依,想要起身,但戍守的侍卫依然不肯让步。
而嬴政身后的马车上,夏无且和夏玉房也看到了洛伊依。
“伊依,伊依!”夏玉房急切的呼喊,“我在这儿!”
听到夏玉房的声音,洛伊依赶忙冲了出去,她来到马车边,眼泪汪汪的看着夏无且和夏玉房。
三个人就这么静默的看着,突然,夏无且一把将洛伊依和夏玉房拥抱住:“伊依,你受苦了,为父这次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都怪我太无能了。”夏无且自责道。
“义父,是我太任性了,将您与姐姐拖累进来,还连带你和姐姐都不能继续在赵国生活。”洛伊依擦干眼泪她抓着夏玉房和夏无且的手,一直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生怕这是个梦,一醒来这一切就都没有了。
“伊依,你瘦了,脸也晒黑了,这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等我们安顿好了一定给伊依好好补补!”夏玉房破涕为笑。
“只是现在这公子政······”夏无且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依旧跪在地上的赵政。
“义父,这是怎么回事?”洛伊依有些不了解情况,遂向夏无且问道。
“是秦国的华阳夫人,她好似不想让公子政进城,便让人在此拦住公子政和赵姬夫人的路。”
“原来如此,看来华阳夫人是怕公子政回来后影响到公子成蟜,想让赵姬夫人和公子政进城有一个关键。”
“伊依,你说是什么关键?”夏玉房好奇的问。
“就是太子子楚,城门处已经闹了这么久,想必王廷已经知晓了,现在就看太子和华阳夫人最后博弈的结果吧。”洛伊依想要上前为嬴政送些水,但被一旁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今日城门处为何如此喧闹?”就在洛伊依和戍守们僵持不下时,一个骑着马的男子来到他们身边。
“公子戚!”守卫们纷纷对着这个男子行礼。
嬴戚看到跪在地上的嬴政走了过去:“你是谁?”
洛伊依看到男子靠近,以为他要伤害嬴政便从腰间拔剑准备与嬴戚对抗。
“我是秦昭襄王玄孙,安国君之孙,太子赢子楚之子嬴政。”
“原来你是太子的孩子,我是赢戚,按年岁我是你父亲的兄长,我该是你的大伯。”
“伯父,嬴政失礼了。”
赢戚将嬴政扶起,转头看着侍卫道:“此子是太子之子,你们是有多大的胆子敢拦着太子子嗣不让进城?”
“这······”守卫显然很是为难,“这,这是华阳夫人的命令。”
“即使是华阳夫人之令,你们是不是也要问过太子啊,难不成你们眼里根本没有太子?或许你们眼里是没有父王吗?”赢戚大声质问。
“小,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守卫们结结巴巴的回答。
“不敢就赶快给我滚!”
守卫见状开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