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房和洛伊依经过一夜的交谈后,洛伊依更加的了解了夏家的处境。
洛伊依看着已经熟睡夏玉房,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真如公子政之言,我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或许是必然。”
就这样,洛伊依除了每日去姬昊的学堂中学习,还要在课后跟着四位师父继续学习武技,琴棋书画。
每日都会无精打采的拖着身体回到卧房。
夏玉房每日看着忙碌异常的洛伊依不免心生担忧。
今日洛伊依从练武场回到家中时,夏玉房早早在门口迎接着她。
“伊依,你如此辛苦,要不要跟父亲说说先少学几样啊,这样你一日根本睡不了几个时辰啊。”
“阿房姐姐,谢谢你的关心,义父的考虑是长远的,现在辛苦总好过将来痛苦。”洛伊依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颊的汗水。
她们二人回到房中便早早休息了。
翌日一早,夏玉房和洛伊依又一同来到了学堂中。
大家各自落座,姬昊在堂上讲解着书简的内容,而洛伊依却一直在打盹儿。
洛伊依身后的赵政时不时的将洛伊依叫醒,但不等清醒一会儿,她便又低下头去。
赵政很是担心的悄悄的问她身旁的夏玉房:“伊依近几日为何如此困倦,状态也是无精打采的。”
“政哥哥,你有所不知,父亲又为伊依找了四位师父,这些时日她除了在姬昊先生学堂学习,在下学后还要跟四位师父学习琴棋书画,武技,每日也不能睡几个时辰,所以才会如此。”
“家主为何突然让伊依学这么多的东西呢?”
“父亲不想让伊依的才华被埋没掉,她小小年纪就有过人的学识,之前刚到我家之时就能制盐,因着她我家还避免了一场劫难。”
赵政转头仔细的想了想:“阿房,伊依下学时是在哪里进行练习。”
“城郊练武场,怎么了政哥哥?”
“我想过去观摩一下。”
夏玉房听到赵政想要去看洛伊依的训练便示意想要一同前去。
在下学后洛伊依正准备和婢女乘车去往城郊练武场时,她被身后的呼唤声吸引了过去。
“伊依,伊依,我与政哥哥想要跟你一起去练武场。”
“阿房姐姐,那父亲那边怎么办呢?”
“没事的,我让秋实回去禀告父亲了,你放心吧。”
就这样三人一同乘车来到了城郊的练武场。
此时练武场中的雍已经恭候多时。
“雍先生您好。”洛伊依行礼。
“伊依姑娘好,这位公子是?”
“雍先生,我是赵政。”
雍打量了一下赵政,他笑着说:“原来是公子政啊,有失远迎。”
“先生客气了,在这里谁还会在意我这个连质子都不如的公子呢?”
雍只是拍了拍赵政的肩膀:“来看伊依的训练吧。”
说罢,雍带着洛伊依进入场内,他拿给洛伊依一柄长矛。
“伊依,将我这些时日教给你的招式都使出来吧。”雍做好了战斗姿态。
而洛伊依长矛向前,同样做出应战的准备。
师徒二人将打起来,但因为洛伊依的个头小了雍很多,很快便败下阵来。
“动作很连贯,但还是不能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或许你应该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陪练。”雍很是为难的低头思索。
“雍先生,我可以。”赵政自告奋勇的愿为洛伊依做陪练。
“公子政,您身份尊贵,给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做陪练委屈了您吧。”洛伊依十分清楚自己与赵政的身份差距,虽然自己有着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觉悟,但在历史大潮流中自己也只有被裹挟的份,所以她很是谨慎的对待赵政的请求。
“伊依,我对于你和阿房而言就只是朋友,不必想太多的。”说话间他便和讨要出一柄长矛。
洛伊依见状也只好做出战斗准备,二人开打后雍在一旁指点着。
这次的较量,洛伊依明显觉得自己可以使出力气,应招也自如了很多。
“伊依出招确实比刚才好很多了。”夏玉房惊叹于洛伊依的改变。
雍点了点头。
几个回合下来,洛伊依虽然仍然败下阵来,但明显感觉自己得心应手了很多。
“伊依一个女子,能学成这样真是不易啊。女子其实不必习武让自己如此辛苦的。”赵政看着洛伊依手心的血茧觉得他很是不易。
“公子政,女子同样可以习武,女子与男子除了生育子嗣方面有不同之外并没有任何区别,名将妇好也是女子,她不也成了叱咤风云的名将吗?”
赵政听到洛伊依的言语觉得很是惊奇,他觉得从古至今,女子都在以夫为纲,女子如此便是不再依附于男人,这使得他很是不解。
“伊依,从古自今,女子不皆是以夫为主吗?”
“我不这么认为,女子同样也可以为她自己而活,而不是父死从夫,夫死从子,她们的诞生不是为了给男子锦上添花,而是为她们自己编织锦绣,世间没有女子便没有你我。”洛伊依收矛离开了赵政身边。
赵政手扶长矛,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他觉得这和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有区别,心里一种难以言述之感涌上心头。
“伊依,累坏了吧,这里有水,给你。”夏玉房将身后的水袋递给了洛伊依。
洛伊依大口的喝了起来。她喝完后突然问了夏玉房一个问题:“阿房姐姐,你觉得女子必须依附于男人吗?”
“这话从何说起呢?”这个问题问的夏玉房一个措手不及,“自古以来不就是女子出嫁以夫为主吗?女子独自一人可能都无法生活下去吧,闺中需要父亲,嫁人后需要丈夫,年老后女子也需要儿子的赡养。”
夏玉房的话让洛伊依不禁叹气,她内心在做挣扎:“这个时代的女子或许是这样,可我既然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我希望我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活着,即使真的再也无法回到我的时代,我也不想依附于任何人,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能力。”
“伊依?伊依?”夏玉房在洛伊依眼前挥动着手臂。
“不好意思啊阿房姐姐,方才我走神了。”
“没关系,我们赶快回家吧,父亲应该早就在等我们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
说罢二人挽手准备乘车离开。
夏玉房又突然从车上跳下,她手拿一个类似于香囊的东西,来到赵政身边,拘谨的将东西递给他后便一溜烟跑回车上。
“快走吧。”夏玉房催促着车夫赶紧离开,但脸颊的羞红已经很是明显。
洛伊依看到这样的状况,她偷偷的笑出了声。
“伊依你笑什么?”
“阿房姐姐别生气,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是为你开心。”洛伊依慌忙解释道。
“哼,油嘴滑舌。”
“真的,我看得出阿房姐姐是心悦公子政吧。”
此话一出,夏玉房的脸颊更红了,如同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一般。
“你,你看出来啦。”
“嗯,公子政虽然命途多舛,但他贵为秦国公子,一定可以有番作为的。”
“政哥哥真的过的很不容易,生父因为不受重视便被送来赵国为质,而赵姬夫人由于之前是商贾吕不韦府中的舞姬也被别有用心之人诟病多时,在吕不韦带着公子异人逃回秦国后政哥哥和赵姬夫人过的便更加艰难,被赵国王室追杀,还被人看不起,若不是外祖家亲戚有些家资为她们找到安身之地,或许她们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洛伊依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一些文艺作品和一些野史都有记录始皇与阿房女的感情故事。
她心想:“你未来的夫君就是你的政哥哥,而且他将会成为中华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千古一帝。”
一边的赵政也独自回到了家,看到迎出来的赵姬,赵政忽然问道:“娘,你是女子,你是在为你自己而活吗?”
赵姬被赵政的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政儿,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忽然问到这么奇怪的问题。”
赵政看着消瘦的母亲,他摇了摇头。
一旁的赵姬一脸茫然的看着回屋的赵政。
赵政在房间中反复思索着洛伊依在练武场中对自己说的话:“伊依那么说是为何,一个女子不依附于任何男人要独自生存,这可能吗?”
他越想越觉得洛伊依身上的特殊之处是上天赐予他的。
这时从赵政的衣袖中掉出一个香囊,他拾起仔细的看着:“阿房妹妹的女红又进益了,阿房妹妹明艳温柔,爽朗率真;而伊依却无法看透她,时而活泼,又时而阴郁,很是难解啊。”
赵政在回想着两个女孩,而回到府中的洛伊依依旧没有闲着,她在案上看着一些记录着战国时代事迹的书简。
“伊依,如此用功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这是我做的药膳,固元汤,你尝尝吧。”
洛伊依接过汤水一饮而尽:“阿房姐姐的药方又精益了,这次喝下去暖暖的。”
“嗯,那就好,我和爹爹也学了不少的医术,以后嫁人也是助益啊。”
“阿房姐姐,你没有想过自己做大夫悬壶济世吗?”
“好妹妹啊,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现在所学的东西或许将来在夫家就用不上了。”
“我并不想依附在男子身上,我想要 自己创造出一片天地,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你与我不同,你有超凡的能力,有男子那种英气,同样父亲,师父这样的男子都能认可你的能力,我呢,我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孩罢了。”
看着夏玉房有些自暴自弃之意,洛伊依赶紧将话题岔开。
“对了阿房姐姐,我过几日会有一日的休学日,我想着我们能干些什么呢?”
“对啊,你过几天就不必去练武场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是得好好为你安排一下啊。”夏玉发的脸从阴转向了晴。
夏玉房思索着那日应该如何度过,正想着时,她看到了自己手中空着的汤碗:“我想到了,我们那日一起去郊外游玩吧。”
“郊游?那也不错啊,虽然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但这里的景色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过。”
“嗯,那就这么定了,我为你准备那日郊游的东西。”
“要不?”洛伊依漏出邪魅的笑容。
“要不什么?”夏玉房一脸疑惑。
“要不把公子政也邀请一起去呗!”
夏玉房突然红了脸:“伊依,你,你真是讨厌。”还没等洛伊依回话,夏玉房便害羞的跑了出去。
洛伊依看着跑出去的夏玉房无奈的摇摇头微笑着。
日子很快就到了洛伊依休息的那日,洛伊依将请柬早早的就送到了朱家巷公子政家中。
赵政早早的便在郊外等候着夏玉房和洛伊依的出现。
马车在赵政面前缓缓停下,夏玉房和洛伊依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她们下车后赵政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夏玉房带着一个食盒,高兴的如同一只小鹿一般跑到赵政身边。
“政哥哥,这个是我为你们做的药膳,要不要尝尝看?”
“好啊,好久没有品尝阿房妹妹的手艺了。”赵政接过夏玉房的食盒。
“伊依,快来,我们到前面的廊亭中吧,那里很适合赏景啊。”
洛伊依疾步上前,随着夏玉房和赵政来到了廊亭中。
赵政将食盒中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放在石桌上,一道道香气四溢的美食呈现在三人面前。
几人坐下后开始品尝了起来。
“我做的如何啊?”夏玉房满脸期待的问道二人。
“阿房妹妹的厨艺真的很是精易啊,普通难以下口的药材在你手里都能成了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是啊,药膳平时进补食用就很好,还能起到预防疾病的作用,一举多得啊。”洛伊依夹着面前的美食,眼睛笑的如同月牙一般。
赵政看着廊亭外山涧的流水,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点缀在河道两旁的野花,心中不禁感慨:“在邯郸城中,除了燕丹,也就是你们能如此待我了。”
洛伊依看着赵政落寞的背影心中万千感触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心想:“这时候的赵政也只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个孩子童年颠沛流离,受尽白眼与欺辱,换做别人可能就被欺辱至死了。”
“我们何不做文,记录今日一游?”赵政提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