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浚臣没有当场拍胸脯保证，慕容宝鼎明显对流民之地的状况也清楚一些，也没有为难蔡俊辰轻声笑了笑说道。
“你有难处，本王能理解，在那些流民看来，就算是去了北莽，也就是一时吃喝好了，保不齐哪天就得为北莽卖命，一旦凉莽大战开启，这第一个当炮灰去填线的就是他们。”
“换言之，若你们依附于北凉也是一样的，北凉也一样要拿这些流民去做炮灰，唯一不同的是，不过是死在北莽的弓箭下，还是死在北凉的铁蹄下罢了，既然如此，他们自然还是希望能够继续留在这。”
“毕竟这虽然日子不好过，但还算有一线生机，北莽北凉他们哪都不去，用你们中原人常说的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说的就是这些一旦上了马披上甲胄，手里拿上像样的兵器，便可抵十万大军的流民们了。”
蔡浚臣见事情有转机，连忙谄媚笑道。
“持节令大人早已看透世间人心，实在是让人敬佩，若是北莽军权在持节令之手，这离阳早就已经被北莽铁蹄踏破了，赵氏朝廷也唯有伏首贴耳的命了。”
慕容宝鼎收回拍蔡俊辰肩膀的手。
“你这溜须拍马拍的虽然违心，不过还真是把本王的心思给说着了，拓跋菩萨所谓的军神不过是将兵之才，争论起调兵遣将只怕董卓还有比他更厉害些。”
“只可惜呀，这混的再厉害本事再高，也高不过徐骁的命数，董卓起势太晚了，排在他前头的那些北莽南朝大将军还能在撑上好些年，董胖子未必能像徐骁那样，在活着的时候走到功高盖主，封无可封的那一日。”
蔡浚臣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腿都要打颤了。
“持节令大人，不需要跟小的说这些天机，小的目光短浅，只怕有命听没命记着呀。”
半面佛扯了扯狰狞面目边的嘴角。
“你放心好了，左右为难的是流民之地，如今局势虽然微妙，但大势难挡，凉莽大战是早晚都要打的。”
“但凉莽双方的得失，都是要按双份来算的，北凉少了一个蔡浚臣，本王身边就多了一个蔡浚臣，甚至那北凉将来或许还要面对一个紫金鱼带在腰间的蔡将军。”
“这种妇孺都知晓厉害的买卖，本王绝对不会糊涂的义气用事，本王年轻的时候的确说过要将流民堆尸于清凉山，那个时候本王是年轻气盛，根本就意识不到大势所趋，也不屑于大势所趋，总觉得本王天命富贵，便是那千万人无一的可独自力挽狂澜之人，为这事本王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啊。”
蔡浚臣嘴角抽了抽，正思量着要如何回答的时候，那对少男少女幽幽地来到了蔡俊辰的面前。
那小胖墩的衣衫都已经被金水毁去大半，只剩下后背那一块布被他扯了下来，挡住了关键部位和白花花的屁股。
少年挺着肥嘟嘟的脸蛋，望向忌惮无比的蔡浚臣笑嘻嘻的问道。
“这位官老爷，还有钱财宝贝吗？”
蔡浚臣脸庞僵硬的且解下腰间那枚玉佩，这枚玉佩据说是从昆仑山顶破石而出的羊脂美玉打造的。
那小胖敦儿接过这枚玉佩，却是失望的直眯眼睛。
“跟那张椅子一样，都是表面金灿灿的看着好，要不就不值钱了。”
小胖墩说完将玉佩塞到了腰间，蔡浚臣抬头看向慕容宝鼎，后者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洪敬岩身边，窃窃私语。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蔡俊辰还没等送走这位胖墩，那个少女便也来到了蔡浚臣身前，目光冷冽，口气更冷。
“有吃的没有？没有的话我就把你变成一座冰雕！”
也不知道是这一白遮百丑的丫头旁边的冷空气太浓郁了，还是蔡俊辰真是怕了，竟然吓的倒吸了一口真正的凉气，他只觉得自己的肺管子好像都要结冰了。
感情这两位祖宗是一个财迷一个吃货呀。
蔡俊辰就差求爷爷告奶奶，求这俩孩子别折磨他了。
那边洪敬岩和慕容宝鼎窃窃私语的时候，望向那双被北莽秘密奉为国宝的少男少女，眼神意味深长。
中原炼气师分南北，南方以南海观音宗为尊，北派则几乎都集中在钦天监，在离阳王朝，任何一名权贵公卿敢敢豢养一名练气师，哪怕赵家天子以能容天下事着称于世，也肯定是砍头的罪过。
至于北莽北莽的练气师本就不多，巅峰时也就百余人罢了，人数还比不上观音宗一个门派，就更别说整个练气师南派了。
如今经历种种变故，更是九死一生。
至于这两个孩子是慕容宝鼎找到的，这俩是一对亲生的兄妹，两人姓氏分别赋以耶律和慕容，北莽两大国姓，男孩叫耶律采阴，女孩叫慕容采阳，是炼气师们记载在古典秘籍上的活人刀圭饵。
据传两者食之其一或可入天庭，或可入地府，不过慕容宝鼎向来是不限这些玄之又玄的事儿的。
当即就把这俩孩子献给了他的姐姐，也就是北莽女帝。
北莽女帝对于道教长盛飞升之说更是嗤之以鼻，压根就不信。
关于这一对兄妹的归属，北莽女帝对慕容宝鼎笑言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祸。”
然后就把他俩赠给了慕容宝鼎，女帝甚至不惜以举国之力让着兄妹二人借着神奇的体质，阴差阳错的成了北莽练气的集大成者。
耶律采阴擅长驭火，慕容采阳则擅长生冰，一个炙热的可以融了一把纯金打造的龙椅，另一个则可让夏日大江一瞬结出冰河长桥，委实是妙不可言。
慕容宝鼎问道。
“那个用剑的年轻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你觉得种凉杀得掉他？”
洪敬岩平静道。
“种凉玩世不恭不知珍惜天赋，境界撑死了也就和第五貉差不多，他即便是碰上了北凉新王都未必能稳赢，更何况这个剑术通灵的不知名的年轻高手。”
“离阳真是出剑材，府主若是知道北凉还有一个这般高明的剑客，只怕心头要更加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