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初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扔进去一个凝珠,在洗衣机周围磨磨蹭蹭了半天,听着沈嘉行一口流利的英文在和对面交流。
低沉干冽,带了一点点清晰又模糊的哑调
她不是声控,但沈嘉行讲起英语来,确实更有魅力。
她坐在洗衣机前的小板凳,目光对着飞转的滚筒,耳和心却是全投入在客厅,最后还是没忍住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往书桌走。
沈嘉行眼皮抬起,眸子里笑意满溢
对面的女孩,使了几次力才拧开了瓶盖,手臂伸过来,水瓶放在了电脑旁边,目光在他和水之间流转,意思是让他现在喝水。
沈嘉行照做,秦曼初满意的翘了一瞬的嘴角,抬脚就回卧室了。
她躺床上时,听见沈嘉行说了句——closing in ten minutes
这句她倒是听懂
于是,她沉心闭眼,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 赶紧睡,赶紧睡……
她没注意沈嘉行什么时候进了卧室,又是什么时候冲了澡,满脑子就一句——我已经睡着了。
当他还挂着水珠的胸膛拥住她时,清醒的意识与装睡的行为出现分裂,她不自觉浅呼了一声:“凉”
接着,就听到他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肩头,他说:“我真以为你睡着了”
毫不掩饰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伎俩。
“我真睡着了”
沈嘉行笑出声:“谁在跟我说话?”
“你就当是女鬼吧”
………………
细细一根珠白色挂在她肩膀,沈嘉行只用了食指,轻轻挑起。
肩带滑落至她的大臂,一寸寸延续
手肘,手腕,掠过腰身,脚腕,最后被无情的扔到床角。
黑暗里,他附身缓缓向下,用他理解的方式,回应她那句“口头上的便宜” 。
秦曼初根本不敢往下看,疯癫时,掌心留了他几根碎发。
他的声音像蒙了一层湿雾,由下至上
她听见他问:“宝宝,有没有数着几次了”
什么鬼!
她启唇,喉咙都在痉挛。
“够了,沈嘉行,够了”
被他拥紧时,她始终飘在虚幻的云端之中的身体终于找到了支撑。
她又刻骨铭心地死了无数次。
果然,第二早,要不是温夏给她连打了几个电话,她是真的会睡过头。
身边的男人依旧沉着眼,天晴,明艳的日头穿透纱帘,婆娑的光影在他的侧脸虚虚晃动。
秦曼初翻身趴着,手肘撑起,掌心一左一右托着脸颊,盯着他看了几分钟,低头在他伸展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别装了!”
一声轻笑,他缓缓睁眼,唇角笑的热烈。
秦曼初说:“你就是故意不叫我!是吧?”
沈嘉行侧身,另一条手臂顺势搭上她的脊背,目光带着刚睡醒的慵散,清澈柔和:“不舍得让你走”
“打住!”
他笑出声:“话都不让人说了?”
秦曼初跪坐起身,口吻严肃跟他说:“不要试图扰乱我的心智!” 随后,便挪到床尾,捡起掉落的睡裙,穿好去了浴室。
身后传来他持续了很久的漫漫笑声
张齐过来接沈嘉行,顺带把秦曼初送到汽车站。
秦曼初从客卧推着行李箱出来,张齐伸直了手臂往屋里走了两步,说:“我来拿”
秦曼初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很轻”
张齐也没再坚持,收了手之后双手环在胸前,肩膀斜靠在入户门的门框。
俩人一时无言,等着沈嘉行出来。
“有水吗?” 张齐突然出声问
秦曼初问他:“要常温的还是冰的?”
“冰的吧”
秦曼初直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关冰箱门时,沈嘉行从卧室大步走过来。
连同他一句不轻不重的责问:“你还使唤上我老婆了?”
这话是跟张齐说,秦曼初羞的低了低头,走到门口,一瓶给了张齐,另一瓶水给了沈嘉行。
张齐的表情明显还残留着愣怔,接她手里的水时,视线同时看向她。
秦曼初扯了下嘴角,小声说:“你别听他瞎说”
张齐的眼神复杂到他一贯稳重的性格这会儿都有些藏不住。惊讶,怀疑,担心……其它的,她也看不懂那些深深的矛盾。
不过也能猜个大概。
张齐或许不认为沈嘉行和她谈恋爱是错的,毕竟只是个恋爱,谈到哪一天谁也说不准。又或者,只要他把该娶的人娶了,和谁谈恋爱更是无所谓。
但要论到名份,她能明白,张齐一定是不赞同沈嘉行把这个称呼给了她,这无疑给他争权夺势的道路堵上了一层铜墙铁壁。
想要凿开,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而明明,他面前就摆着一条最快的捷径。
秦曼初低头打开鞋柜,黑色皮鞋和白色渔夫鞋并排摆在一起。
她拿了自己的鞋换好,又拿出他的皮鞋摆在外面
她看起来像是在专注于手上的事,不执着于探究张齐的看法,事实也就是这样,她这几十年,为姑姑,为奶奶,上学,上班。
就这么一次,她想为自己。
沈嘉行在她身边换好鞋,一手拿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越过张齐先出了门
张齐低头盯着手里的矿泉水,重重地呼了口气,转身走出去,碰住了门。
她和沈嘉行坐在后座,他靠左窗,她靠右窗。左手被他握着,安放在他的腿上。
“你再离我远点儿” 静默中,他的声音响起的有些突兀。
秦曼初的脸一直面向车窗,闻声,转向他,无声的看了他几秒,本想着妥协,他却比她更快,已经挪到了自己旁边,抬起右侧手臂搂住她的肩膀。
他搂的紧,俩人之间空气都无处可逃。
秦曼初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张齐目视前方,并未看过来,她莫名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 他问
“没事啊”
“那这小脸拉的,舍不得我了?”
秦曼初垂眼,视线里,自己的左手一直被他的左手握着,她轻轻嗯了一声,睫毛抖了一下。
沈嘉行抚在她手背上摩挲的大拇指顿住,忽的半转了身子。
秦曼初被围在他的胸膛和椅背之间,鼻息间都是俩人相同的茉莉茶沐浴露味道。
“别闹”
他说:“早上谁嘴硬来着?”
目光里懒洋洋的笑意
“我嘴硬行了吧”
他轻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又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我回来你就回来,一天也不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