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办法恰在这里,”徐进才嘴角噙笑,眼神落在窗外平静无波的湖面上。

芸娘疑惑的跟随他视线望去,只见外面月亮高悬,繁星点点,清幽阵阵,并无任何异常。

她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乍现,“你的意思是,让我从这里游出去?”

“芸娘真是一点就透。”

眼前徐进才气质沉静如水,和以前清水镇时自大狂妄心浮气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自清水镇分别后,两人每次的重逢相遇,都会让芸娘对他多出一丝陌生感。

望着面前这个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男人,她心绪复杂。好像自己的满腔怨愤,满腔怒火都无法再不管不顾投注在如今的徐进才身上,因为芸娘实在无法把现在的徐进才和上一世的徐进才当成同一个人。

“此湖泊是活水,你下水后一路往西,我在外面已安排好了人马接你。”

“接我回哪儿?”芸娘追问。

徐进才停顿一下,白皙如玉的脸上显现出几分迟疑不决,“回漳州。”

“滚滚滚!”芸娘毫不客气的抓起书案上的书砸向徐进才,“你给我滚!老娘不用你多管闲事!什么狗屁漳州,要回你自己回,我才不回去!!”

她刚刚翻看的是一本介绍各地风土人情的书,书本不算厚重,芸娘嫌弃砸的不过瘾,快跑两步踮脚要拿书架上最厚的那本木质古书砸。

孰料她身量娇小,哪怕是踮脚,也够不着最高处的书,不由更加气愤。

够不着最高处的书,芸娘干脆退而求其次,拿起眼前的书不管不顾砸了徐进才满头满脸,“你快给我滚,我真是失心疯才会相信你。”

“罢了,你不想回漳州就不回,”徐进才双手护住头脸向她走近,“别生气了。”

芸娘一鼓作气扔完书架上的大半书籍,突然毫无预兆的捂脸大哭,这可把徐进才哭的手足无措,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别哭,你不想回漳州我不会逼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的妍儿在幽州,我除了幽州哪儿也不去,你这混蛋不想帮我就直说,耍着我很好玩吗?”芸娘哭的眼眶红红,抬起脸狠狠瞪了徐进才一眼。

“我何曾会耍你?”徐进才重重叹息一声,欲伸手抚摸她头顶,又觉芸娘不会容忍他如此亲昵的动作。

于是,那大掌就这么放在女子头顶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我早说过让你离开李燕归,你却怎么都不肯听。”男人无可奈何的低低道,“洪连教主力大军已在皖北一带集结完毕,中原一带甚至冀州都已在他们掌控之下。待他们一路北上和冀州残余势力汇合后,只怕不过月余就能将幽州围得断水断粮,届时你作为端王妃焉能有好下场?”

“芸娘,我一切都是为你考虑,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不好,”芸娘断然摇头,她脸上满是坚决毅然,“不管幽州会不会沦陷,我都要回去。”

“你心心念念想方设法要回幽州,到底是为了你的孩子还是为了李燕归?”

徐进才曾以为,女子一生只会钟情于一个男人,也就是女子的夫君。

可是,芸娘毫不留情碾碎了他的幻想。她移情别恋了,她真的喜欢上了那流连花丛风流浪荡的李燕归。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徐进才不愿意帮她,她还可以找蒋珂帮忙。

办法是好办法,她记下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现在离开。”女子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漠然,仿佛两人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不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

他低沉压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涌出,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听起来甚至带了丝丝悲凉和失望。

徐进才再次认真打量身前面若敷粉娇媚可人的芸娘,而后自嘲的冷笑两声,“那你相信谁?你觉得谁能带你离开?谁能救你?”

“是吕庭杰,还是蒋珂?”

芸娘懒得理会发疯的男人,比起卖妻求荣的徐进才,无论是体贴入微事无巨细沉稳能干的吕庭杰还是君子有节举止得体品行端正的蒋珂,当然都更值得她信任。

“不管那个是谁,都不会是你。”明明是纯真娇弱又带了丝媚色的脸,此刻却寒霜遍布,全无半分柔情。

“好像过了这么久,我还没向你解释过上一世的事,”

“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本就心情不愉的芸娘听他提起上一世的事,更加怒火翻涌火冒三丈。

“难不成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卖妻求荣?!”

“呵,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献出妻子,你该痛恨的也是自己的无能懦弱和弱小,而不是卖了我替你铺平青云路!”

话已至此,注定本次谈话无疾而终,不欢而散。

身为男人,身为家里的顶梁柱,身为徐家村唯一的希望。承载着无数人期盼的徐进才,日子过的不可谓不沉重。

少有才名,一举考中秀才,成为远近闻名的才子。

彼时的他信心满满春风得意,以为凭借自己的才华日后定然能高中举人,带领家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可惜,沉重的现实打击的他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再难拿出当初的一番凌云壮志。

清水镇上人人夸赞的所谓少年秀才公,放到漳州城莫说被人高看一眼,哪怕平辈论交也没得过外人一句称赞。

十八岁的秀才,在清水镇尚算个人物。可是一旦放在漳州城,就实在不够看了。徽方书院里,十一二岁中秀才的学子比比皆是。

十八岁,甚至有些学子已经下场尝试考举人了。

徐进才被同窗带着去徽方书院长过一次见识后信心大减,再也不敢自认才子。那些策论和古籍,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们口中谈论的主考官,他连听也没听过。

他就像一只生活在浅水沟里的蛤蟆,偶然之下窥见了外面的广阔天地。受到惊吓后只敢闷头跑回浅水沟继续浑浑噩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