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白管事今年贵庚?”
芸娘手指执利剑步步逼近,声音森寒。
留着寸长胡须一脸精明强干的白管事眼见避无可避,双眼闪过一丝狠厉,犹如饿狼扑食扑向芸娘。
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中长剑。
“小心!”蒋珂奋不顾身挡在芸娘面前。
采霞采薇比他动作更快,白管事还没碰到芸娘衣角,二人便飞身而出,一脚把白管事踹的飞出数米远。
他沉重的身体重重砸在墙上,而后坠落在地。
芸娘嘴角扯出冷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好,今日我就送你上路!”
“你这贱人!”白管事额头青筋暴起,胸腔处似乎有什么断裂的声音。他忍住噬骨疼痛,喘着粗气讥讽,“你有什么能耐杀我,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女人…”
话未说完,一柄利刃刺穿他胸膛!
鲜艳的血液飞溅而出,喷射到素雅整洁的狱房墙壁上。
“你……”
白管事双目圆睁,血丝遍布的眼球陡然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芸娘微微昂着下巴继续逼近,在白管事惊恐万分的神情下一剑砍在他裆部。
“啊啊啊啊啊………”
怒吼尖叫声响彻牢房。
胸前的血洞正争先恐后往外冒血,剧烈的疼痛阻止了他说话的声音。
“看你老态龙钟,姑且当你今年五十三。”芸娘用剑将砍掉的那团软肉随意扒拉到角落。
她随手把剑递给采霞,“能否确保他五十三剑后再死?”
“姨娘放心,这点小事,奴婢能做到。”
“那就好,”芸娘施施然在狱房的藤椅上坐下,“动手吧。”
采薇扯烂自己的袖子,默默把角落里的软肉包起来。
白管事瑟缩着妄想躲过采霞刺来的剑,可是那剑却如影随形,让他避无可避。
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落下。
削铁如泥的宝剑次次刺破皮肉带来钻心疼痛。
白管事的哀嚎凄厉可怖。
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他此起彼伏的惨叫。
不过片刻,他浑身上下多了几十处剑伤,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美髯也被采霞挥剑斩断。
“毒妇!”伴随着他咬牙切齿的怒吼,口中鲜血随之喷出。
采霞拿帕子擦干净剑身血迹才呈予芸娘,“姨娘,已刺够五十二剑。”
“做的好,”芸娘接过长剑,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濒死之人,“你凌虐别人时,是否想过自己也会落入同等境地?”
白管事因失血过多身子发抖,他用力睁开被鲜血染红的眼皮,双手死死扣住地面青石板,“贱…人…”
芸娘注意到他的动作,冷笑一声,“难不成还想着日后翻身找我报仇?”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话音未落,一剑砍下白管事右手,那只枯瘦的手滚了两下落在芸娘脚边。
芸娘没有片刻停留,向前迈了一步,又是手起剑落,白管事另一只手也应声落地。
采薇见状,又撕破袖子忙不迭捡起两只断手将之包起来。
“可惜采月正在养伤,否则,最后一剑应该她来。”
她可惜的喟叹一声,手中长剑稳准狠直直刺入形容狼狈凄惨的白管事咽喉 。
随着利剑拔出,白管事脖子一歪,双眼无力的阖了几下,最终手掌无力摊开,魂归地府。
采薇蹲下探了探他鼻息,确认白管事死透了,才冲芸娘点了点头。
大仇得报,芸娘绷了几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身子晃了晃,有气无力的扶住桌子,“我有些头晕,替我叫大夫。”
蒋珂眼明手快扶住她腰身,“芸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真是个愣头青。
正假装虚弱的芸娘闻言不悦瞪了他一眼,“白管事见色起意欲对我不利,我的婢女因护主心切而失手杀了那畜牲。还不速速替我叫大夫?”
说罢,双眼一闭人事不知的倒在蒋珂怀里。
怀中女子馨香四溢柔若无骨绵软异常。
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连手脚都软了。
良久后,蒋珂才反应过来,打横抱起芸娘边走边喊,“大夫,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狱卒们凑在一起嘀咕,“里面怎么叫那么惨,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狱头没好气的给了那多嘴多舌小子一脚,“天塌下来有个高的盯着,我们只管领俸禄就行。”
“老大,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叫大夫?”
狱头拧眉细听,果然从牢房深处传来唤大夫的声音,“走,去看看。”
且不说牢房这边发现白管事的尸体如何乱成一锅粥,只说芸娘装病后,尽职尽责的在床上躺了两日才下床。
“这两日有什么人来过吗?”
她杀了崔知府的管事,也不知崔知府有没有上门问罪?
“回姨娘,并无其他人来过。”
“采月怎么样了,东西送去没有?”
“送去了,采月姐姐说要留着泡酒,如今正摆在房中日日观赏呢。”
“咦,采月也不嫌恶心,居然还留着泡酒,不如直接拿去喂狗省心。”芸娘边说边穿鞋下床,“蒋公子回幽州了吗?”
“没有,听说这两日在崔知府府上住着呢。”
芸娘打开窗子深呼吸片刻,闭眼感受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两日有公子的信吗?”
采薇觑了觑她的神色,声若蚊蝇,“没有。”
两个月,她只收到周尧均寄来的一封信。
“七狗呢,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那小子如今正和风间住在一起,听说日日缠着风间教他功夫呢。”
“既如此,以后每月给风间涨十两银子,权当我替七狗交的束修。”芸娘微露笑意,“给我传句话,务必让那小子好好学,学好了以后提拔他当我的护卫。”
在全都是成人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个七八岁的孩童,院里众人都乐意逗他玩。
“那感情好,”采薇掩口而笑,“待那小子学好了本事,就让他跟我们一起保护姨娘。”
山不过来,她过去也是一样的。
总不能孩子还没生下来,她这个当娘的就失宠了吧?
一个无宠无靠山无娘家的妾室,生下的孩子也不会被人重视。
她不能将腹中孩子陷于那等不堪境地。
芸娘展开信纸,提笔写字。
幸好这段日子已经把字练的颇能入眼,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打破她和周尧均之间的僵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