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采月等人的陪同加吹捧,芸娘信心满满的勤学不辍,很快就能似模似样的写许多字了。
等她收到周尧均信件时,才猛然发觉二人居然分别已有半月。
周尧均信上说自己已顺利到达冀州,一切安好,请她不必惦念。又询问她身体有无不适,在霸州过的是否顺遂?
采月念完信,跃跃欲试的建议,“不如姨娘亲笔给公子回封信吧,公子收到姨娘的信一定很感动。”
这太可怕了,就她那歪歪扭扭如同狗爬一样的字如何能让别人看到?
芸娘连连摇头,“我的字哪里能见人?还是莫要丢人现眼了。你们回信即可。”
采月见状只能无奈坐下,她姿势端正,提笔问道,“姨娘想和公子说些什么?我来写。”
这可问住了芸娘。
她这阵子忙于练字,根本无暇想起周尧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要和周尧均说什么。
她踟蹰半晌,咬着唇道,“你就写让他不许纳妾,也不许找旁的女人。否则,否则我就生气了。”
二人分隔两地,周尧均又那般喜欢折腾,说不定下次见面时,她又要多几个伶俐美貌的妹妹。
可她是不愿意的。
她不想周尧均身边美女如云,也不想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仗着身孕,她大胆提出这个要求,不知周尧均那边会不会认为她越俎代庖,恃宠生娇。
芸娘自认为她此举胆大妄为,谁知采月等人听了她的话眉毛都没抬,认真伏案书写后递予芸娘,“姨娘看看,奴婢写的可清楚明白?”
她接过看了看,采月在信件开头写她身子康健,已不复往日孕吐反应。霸州近来春暖花开,温度适宜,她正欲携婢女出门踏青赏玩。最后留了一句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哇,写的真好!”芸娘佩服不已的抚掌赞道,“采月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姨娘别夸我了,不过是替姨娘写封信而已。”采月羞的脸红。
“差事做的好自然该夸,”芸娘将信件密封好,“命人送去吧。今儿天气好,咱们出门逛逛。”
在宅子里闷了半个月,她倒是无所谓,只怕身边的采薇等人要憋闷死了。
几个丫鬟得知要出门,都欢呼雀跃的收拾东西。
看着她们开心,芸娘也微微露出笑意。
直到在府门口看到手握缰绳面色不虞的蒋珂。
芸娘早就把这个人忘到了九霄云外,见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不知公子缘何会在此处?”
“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蒋珂一脸公事公办的倨傲不逊,他眉梢眼角皆是冷冽,双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疏离,浑身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上车。”
这脸色黑的,活像芸娘抢了他老婆。
芸娘今日是打算和几个可爱乖巧的婢女一起出门逛街买首饰买新衣,可不是打算和玉面煞神相看两相厌的。
现在是四月初,百花齐放,暖阳丰实。微风偶尔还夹杂着丝丝凉意,不热不冷的天气最适合外出踏青游玩。
芸娘身穿宽松不显怀的云霏妆花缎织百花飞蝶锦衣,显得人娇小玲珑面若桃花。
尤其眼下那抹泪痣更为她平添了几丝魅惑和风情。
活脱脱一副勾魂摄魄的宠妾模样。
她察觉到蒋珂的打量,气鼓鼓的抿唇,“不劳蒋公子费心,我会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蒋公子人贵事忙,不必在此陪我。”
她墨发如瀑,声如黄莺,肌肤如脂,杏眸流光,顾盼生姿,曲线玲珑。
这样的风情,漳州那小秀才怎么可能护得住?
一个无依无靠只有美貌的女子,除了身不由己的随遇而安,还能做什么呢?
亏他枉为读书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一个弱女子。
难道这就是他引为傲的君子之风吗?
蒋珂目光扫过女子平坦如初的小腹,“我不放心你独自出门,恰好我今日休沐,便陪你们一起吧。你不必在意我,权当我不在即可。”
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里,除非她瞎了才能当看不见。
虽然对方态度不好,但毕竟也算一片好心,芸娘没有再拒绝,乖乖上了马车。
她不经意间抬眸一看,恰巧看到蒋珂靴子上有点点泥斑,好似是下雨时溅到的泥点子。
芸娘看了看车外干净清爽的青石板,压低声音问,“这两日下雨了吗?我怎么没注意?”
“回姨娘,霸州这段日子并未下雨,反而是幽州这两日有雨。”
幽州下雨,难不成蒋珂是冒雨从幽州赶过来的?
“不知蒋珂公子在霸州哪里落脚?”她询问采月。
采月对她的提问永远恭敬有礼,“回姨娘,据我所知,蒋公子并未常驻霸州。而是一直住在幽州。”
“那他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地?”
“回姨娘,今日是四月初五,蒋公子逢五休沐。所以才有时间来霸州护卫姨娘。”
居然真的是从幽州赶过来的。
芸娘一时心情复杂。
霸州距离幽州三四十里地,他长途跋涉而来,自己却言语无状丝毫不给他脸面,岂非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芸娘自责又后悔,暗暗决定日后要与蒋珂和平共处,再也不使小性子了。
霸州因距幽州不远,所以时兴的衣料首饰和幽州相差无几。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众人都脱下臃肿的冬衣换上轻薄春衫。芸娘大手一挥给伺候的婢女们都量体裁衣各做了两身新衣服。
当然,她也不例外。
现在她身段依然纤细苗条,但只怕两个月后就会渐渐显怀。
芸娘特意叮嘱店家把腰间尺寸放宽些许,才看向店内安坐如钟的贵气公子。
她悄悄嘱咐店家给那边坐着的白衣公子也做两身新衣。
店家言之凿凿表示,“夫人您就瞧好吧,我大眼一扫,就知那位公子的身量,定会做的妥妥帖帖。”
因芸娘选的布料皆是上好的浮光锦,云绫锦等名贵布匹,仅衣裳铺子,芸娘就花掉了六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