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杏眼亮闪闪的,满含期许憧憬的望着周尧均。
不知为何,周尧均突然有些心慌气短,无法直视她娇美容颜。
他轻咳两声,以手握拳遮挡住唇边笑意,“都送你。”
“真的????!!!!”
芸娘只觉天上掉馅饼,呆呆的指着自己,“真的全都送我吗?”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啊啊啊!”
芸娘乐不可支的原地蹦了好几下,而后一股脑把银票一张张叠好,激动的捶足顿胸。
她揣着八千两银票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前两日越看越阴险狡诈厚颜无耻的周尧均,转瞬间也变得玉树临风,风姿翩翩起来。
冷静下来后,芸娘装模作样的把银票放进梳妆台的匣子里,乖乖巧巧对着周尧均福了一礼,“多谢公子的赏。”
没见过如此见钱眼开的妇人,周尧均摇头失笑。
可眼前女子虽贪财,言行举止却并不让他厌恶不屑,反而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那八百两还要吗?”他故意揶揄芸娘。
芸娘知道他有意看自己笑话,配合的伸手,“公子但凡有赏,小妇人自然照单全收。”
看来李二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芸娘的表现足以证明,她根本没把李二放在心上。
周尧均一掌拍在那白嫩掌心,“真是贪心不足。”
“嘶。”
她猛的抽回手,白嫩掌心赫然多了一片红痕。
不给就不给,怎么还打人啊!
银票到手,芸娘不乐意再和他周旋,打了个哈欠,“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会儿,公子请离开吧。”
周尧均念她大病初愈,便善心大发想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遂道,“我待会儿要回府一趟,你在此好好养病,有什么事吩咐何妈妈即可。”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房门未关,一阵寒风吹进来,芸娘适时浅咳两声,“公子正事要紧,不必担心我。”
反正银票到手,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逃跑了。
周尧均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
前两日,父亲命人传话让他回府一趟。
可他在回府的路上不经意一扫,谁知居然抓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那个让李二朝思暮想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的女人。
他当机立断将此女擒下。
没想到这女子果真勾魂,不仅体带异香,更难得通体雪白柔若无骨。
真不愧是李二看上的女人。
他本欲安顿好芸娘就离去,谁知芸娘紧接着便病倒了。
她散着满头青丝楚楚可怜躺在床上,烧的浑浑噩噩,默默流泪,哭的不能自已,楼中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
周尧均凑近细听,才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爹……爹……”
他心头一颤,抚上芸娘泪痕斑斑的脸。
陷入昏迷的女人似有所感,摸索着抱住他的大掌。
滚烫的泪珠一滴滴淌到他手心,烫的周尧均有些发懵。
“芸娘,别哭了……”
他吻掉女子眼角泪珠。
哭的他心都碎了。
~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周尧均走后,芸娘腰也不疼了,手也不酸了,颐指气使的把满府下人使唤的团团转。
何妈妈伺候了国公夫人一辈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即使不清楚芸娘底细,只看公子对她的态度,何妈妈也大致能猜出她的身份。无名无分光天化日下被主子抱着进府,又和主子举止亲密,期间不哭不闹不寻死,哪儿像个良家女子?
怕不是哪个花楼里的姑娘或是谁送给公子的瘦马。
只是主子一贯喜恭顺知进退的女子,似芸娘这般毫无修养的,到底如何入了公子的眼?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芸娘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何妈妈无奈叹了口气,抛下身边的婢女,小跑着应道,“粽子正煮着呢,夫人只需再等一刻钟就好。”
“这寒冬腊月的谁要吃粽子!”芸娘满头珠翠眼神凌厉,越发显得不好惹,“我看你们就是在糊弄我。”
何妈妈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这这这……
明明是芸娘刚刚说想吃粽子,还说要吃她亲手包的。
她不敢怠慢,所以亲自包了金丝枣蓉粽子。
何妈妈这两日被芸娘折腾的晕头转向,生怕被拿住错处,命灶房煮上粽子后就立刻赶回来复命。
谁知,粽子还没煮熟,芸娘竟红口白牙说没有粽子这回事!!!
何妈妈敢怒不敢言。
罢了罢了,主子们岂有错处,都是她们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周全。
“休要以为我没有名分,就想随意打发我,”芸娘尖酸刻薄的冷嗤一声,“公子走前,特意嘱咐过,无论有何事我都可吩咐何妈妈。不信的话,何妈妈可亲自去质问周公子。”
真是个能折腾人的小妖精!
无名无分的,拿什么乔!
有你哭的那日!
何妈妈虽心里腹诽不止,面上却一派诚恳忠厚,“夫人是公子心尖上的人,也是府里的主子。老奴一介下人,岂敢质疑夫人?”
“呵,算你识相!”
芸娘慢条斯理道,“我嘴里没甚滋味,想吃些开胃的,何妈妈有什么主意?”
“回禀夫人,脾胃不畅可适当吃些补脾八珍糕,八珍糕是由太子参、白术、茯苓、薏苡仁、莲子、山药……”
“行了行了,我哪儿有功夫听你说这些无用的东西,”芸娘柳眉倒竖,“既有主意了,还不速速去做,磨磨蹭蹭作甚。”
何妈妈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撅过去。
这小妖精在公子面前娇柔懵懂纯良。
公子一走,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就换了副嘴脸。
真真让人不齿。
这等小家子气又上不得台面的做派,早晚会被主子厌弃。
暂且忍她一时,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想及此,何妈妈挤出个笑脸,“夫人说的是,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看你们还如何偷奸耍滑。”
芸娘昂首走在何妈妈面前,把个身子扭的婀娜多姿。
这种粗俗无礼心胸狭隘,只有几分皮相的女人,到底如何入了少爷的眼?
还不如原先那几位宫里出来的美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