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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芸娘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紧蹙眉头,“李家和我夫家是邻里街坊,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此事该如何处理?”

李燕归大手一挥不甚在意道,“夫人不必担心,这宵小我自会处理。”

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敌。

李燕归出手便是千两,又敢毫无顾忌的伤人,想来既有家资也颇有门路。

这样的人物,收拾个李大郎应该不成问题。

芸娘只当李燕归现在就准备离开,感激不已道,“今日幸好有公子在此,否则我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今日得公子相救,芸娘感激涕零,夜黑风高,还请公子小心行事。”

加上这次,李燕归已不知今晚第几次被眼前的小妇人逗的会心一笑。

他好整以暇道,“好不容易得以与夫人相会,在下一时真不舍得离去。”

看来眼前男人没那么容易打发,芸娘被他话里话外的亲昵态度闹的脸色发红,“李公子休要胡言,快些把贼人带走,那人在地上躺着,我看着怪害怕的。”

李大郎貌丑粗黑,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更显得他凶神恶煞。

即使他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芸娘也不敢多瞧一眼。

她娇滴滴媚而不自知,让李燕归对她越发欢喜。

“好,就依夫人所言。”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李燕归好脾气的点头,“就依夫人所言,我明日再来与夫人相会。”

这是打算天天来?

她还没和离呢。

怎么敢在徐家地盘上夜夜和人私会。

芸娘温言软语哄道,“为了避人耳目,公子暂时还是莫要来了。我在家中等着公子光明正大上门抬我。”

“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我实在舍不下夫人。”

芸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满打满算,两人也就见了三次,这次还是黑灯瞎火之下见面的。

哪里有什么深情厚谊?

鬼话说多了,男人自己都信了。

但是李燕归对她还有用处,芸娘只能学着戏文上的台词继续尽心尽力表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公子可能明白我的心?”

美人娇声娇气请求,便是铁做的人也能化成绕指柔。

李燕归只能又一次退步,“好,都依你。”

芸娘满意的甜笑,“公子真是个好人。”

好人?

真是个天真的小娘子。

李燕归自己都不敢自称是个好人。

即使明知芸娘甜言蜜语是在故意哄自己开心,李燕归也愿意陪着她演戏。

芸娘那主意得逞的得意洋洋小模样,别提多俏皮可爱了。

既答应美人儿离去,李燕归不能反悔自打嘴巴,依依不舍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嗯,”她娇羞无限的埋着头。

虽然没有与美人一亲芳泽,但芸娘的乖顺柔媚极大的取悦了李燕归。

他不再拖延,拎起李大郎从破了大洞的灶房一跃而起,转瞬消失在原地。

芸娘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她本以为李燕归会带着李大郎翻墙出去,本来还惆怅如何避人耳目给他搬梯子逃走呢。

谁知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芸娘望着露出繁星点点的灶房屋顶久久回不过神。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李燕归不去当采花贼实在是屈才了。

当然,芸娘不知道的是,李燕归于男女之事上的行径和采花贼无异。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女,相反,她是重生之人,早知男女情爱之事。

李燕归老道熟练的手段无不彰显着他的风流多情。

这种做派一下子就让芸娘想到了上一世的那人。

那人后院也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好不热闹。

死了一个她,并未在那人府里引起任何涟漪。

府里的女人们照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争风吃醋,那人也照样下值后宠幸后院的众多姬妾。

什么都没改变。

无人在意她死了。

想到此处,芸娘从心底生出丝丝寒意,冻的她牙齿咯咯作响。

她错了,她不仅想要荣华富贵,还想要被人珍视,被人看重,她再也不想无人在意的死去。

很明显,李燕归不是属于她的良人。

他年少多金,风流多情,英俊潇洒,这样的人,身边会有层出不穷的女人妄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她,无亲无故,没有倚靠,又曾嫁过人,拿什么与旁的女人斗?

不行,她需要好好想想。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芸娘心情郁郁的回房,抱着双膝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传来。

芸娘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神色严肃的下床穿衣。

八成是李家人找上门来了。

她可不会傻傻的开门。

芸娘一溜烟跑到徐进才房间把他唤醒,柔柔弱弱道,“夫君,大清早的门外是谁敲门?”

“敲的这样急,我心里慌慌的。”她担忧不已的望向院门口。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徐进才觉得那处的痛楚消散了几分。

看着芸娘害怕不已的小模样,他咬牙下床道,“芸娘莫怕,为夫去看看。”

芸娘赶紧上前搀扶他,殷殷叮嘱道,“夫君小心些,别扯到伤口。”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院门处,徐进才高声道,“门外是谁?何故敲门?”

随着徐进才声音响起,门外敲门声顿时戛然而止。

这下徐进才不敢大意,“唰”的打开房门,与门外的李婆子李老汉李二郎打了个照面。

李婆子见院门打开,勾着脑袋往里看,言不由衷道,“原来大侄子在家啊,我还当只有新媳妇在家呢。”

这副心里有鬼的做派让徐进才沉了脸色,“婶子有何贵干?”

李老汉是个粗人,平生最敬佩识文断字的读书先生。

他抽了两口旱烟袋,讪讪道,“秀才公也在家啊…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是…”

他这厢磕磕巴巴找不到可以搪塞的借口,只好给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

李婆子立刻接话道,“哎呀,我是听说你娘病了,所以上门探视。唉,你说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边说边鬼头鬼脑的往院里看。

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也能说出来,真把他当无知幼童哄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