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丽妃欲言又止，看孟云裳的眼神很是痛心。
那模样仿佛孟云裳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孟云裳心头微痛，她对丽妃也曾掏心掏肺过。
跟陆宸骁冷战的五年里，跟丽妃的书信往来是她纾解情绪最愉快的方式。
重生后，她也一直在延续这份情谊。
只是目前两人的处境，着实尴尬。
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庭，但元庆帝确实是因为秦若依才责令陆宸骁禁足的。
而且就目前朝中局势来看，元庆帝有意扶持姜、秦两家，让他们站在衡王府的对立面。
丽妃身为秦家嫡女，秦若依的长姐，利益势必与秦家捆绑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下，她跟丽妃的友情，已经不可能再纯粹。
沉默两息，孟云裳低声问丽妃，“倘若有一天，我跟秦昭仪发生冲突，你站谁？”
丽妃一愣，想说我当然站你。
但若依意外被皇上宠幸，受到了全家夸赞，父母更是明里暗里的提醒她，让她多照应若依。
如今后位空悬，不光姜家心动，秦家更是准备倾全族之力扶持一个皇后出来。
若云裳真跟若依起了冲突，秦家势必会让她不惜代价帮若依。
她根本没得选。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孟云裳笑的很讽刺，她不怪丽妃选择自己妹妹，毕竟同样的事情放到她身上，她也会为难。
就像她在路上劝怀安说的那样，没办法左右朋友的决定，但却可以守好自己的初心。
她不会忘记跟丽妃的情谊，但也绝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借这段情谊伤害她和身边人。
“我希望，我们不会走到刀剑相向的那天。”
做肝胆相照的朋友，已是不可能。
那就争取不做敌人。
此时的孟云裳绝对不会想到，这话在未来的某天，竟一语成谶。
“衡王妃！”
主位上的元庆帝，突然喊话。
孟云裳缓步上前，“臣妇参见皇上。”
“世人皆知衡王妃出身名门，英姿飒爽不输男儿，朕的秦昭仪有意与你较量一二，不知衡王妃可敢应战？”
孟云裳看向秦若依，只见她这会正窝在元庆帝怀里，娇娇柔柔，仿若菟丝花一般惹人怜爱。
注意到她的目光，秦若依挑衅轻笑，那模样仿佛在说，孟云裳你敢应战吗？
孟云裳勾唇冷笑，这样的激将法真是低端。
“裳儿，”陆宸骁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有心想提醒她，现在情况不明，留在这里静观其变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可他更加知道，他的裳儿不是温室的娇花，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铿锵玫瑰。
孟云裳借着宽大的袖口，握住他的手，并低声安慰，“别担心，总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的。”
与其原地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孟云裳大方回应元庆帝的话，“有何不敢？程家可从不养孬种。”
“好一句程家不养孬种，既是这样，那朕便当你接受了秦昭仪的挑战。”
“今日围猎，你们二人各领一队女眷，获得猎物最多的队伍获胜，得胜队伍赏黄金千两，队长在冬猎结束时可向朕提一个要求。”
“衡王妃，秦昭仪，你们二位觉得意下如何？”
秦若依欢喜询问，“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元庆帝宠溺一笑，“当然，但凡朕力所能及，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秦若依信心满满，“好，为了皇上许诺的要求，臣妾定当全力以赴。”
“臣妇遵命。”
跟秦若依的兴奋不同，孟云裳眉眼清冷，不卑不亢。
元庆帝特意多看了她两眼，眼底晦暗不明。
很快组队时间结束，礼官来宣布围猎开始。
元庆帝翻身上马，开弓射出第一箭。
秦若依换上大红色骑马装，紧随元庆帝身后进入林子。
在她身后，跟了好些面生的贵女。
大元民风开放，学堂开设君子六艺课程，男女皆可学。
所以京中不少女眷，都会骑马射箭。
这也是元庆帝敢开口让孟云裳和秦若依各领一队的原因。
此刻孟云裳身后站着四个队员，其中两人很是熟悉。
一个是顺安公主府的左悠然，一个是温玲珑。
余下的另外两个姑娘瞧着很面生。
左悠然摩拳擦掌的问孟云裳，“衡王妃，我们现在出发吗？”
“不急，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不知你们二人怎么称呼？”
穿着粉色骑装，面容娇俏的少女，欢笑地向孟云裳自我介绍，“我叫崔琳琅，我哥是崔铖。”
孟云裳点头，看向她身旁的长相稚嫩但神态稳重的少女。
“臣女卢清茉，见过衡王妃。”
“卢家大房的姑娘？”
“是。”
孟云裳心里顿时有了数，她示意四人，“你们相互熟悉一下。”
“一会进了林子，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团队。狩猎过程中，不要急功近利，保住性命为首要。”
左悠然有些惊讶，情不自禁地嘀咕，“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们务必得赢呢。”
说是嘀咕，其实声音不小。
孟云裳和其他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我说的不对吗？”
见孟云裳朝她看来，左悠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犹豫着要不要道歉。
“输赢确实重要，毕竟这关系到衡王府和你们身后家族的荣耀。可我觉得，输赢再重要都不及人命，因为有命才能享受那些荣耀。”
四人面面相觑。
卢清茉最先回神，她神情凝重地朝孟云裳福身，“王妃说的对，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温玲珑也若有所思，“秦昭仪当众挑衅，肯定没安好心。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左悠然想了想，壮士断腕一般地握拳，“那我们就在保重性命的前提下，力争魁首。”
孟云裳不由得看向左悠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前不久还以称霸京城为荣。
上次顺安公主的赏花宴上，更是张牙舞爪的要算计她。
现在突然变这么乖巧了？
天知道刚刚左悠然当众说要加入她的队伍时，孟云裳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左悠然挠挠头，“王妃你这么看着我……我有些害怕。难道我说的不对？”
孟云裳轻咳，“没有，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与我组队。”
“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秦若依那个死装人，再加上，你的手段我深有体会，我觉得咱们这队肯定能赢，所以就选了你呗。”
左悠然大大咧咧的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心里却疯狂吐槽，就凭孟云裳能把温琉璃整进公主府为奴为婢，把陈家整灭门，她就不得不服啊。
再说，她讨厌秦若依也是事实。
“……”
面对她这意外的回答，孟云裳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左悠然？
罢了！
队伍都已经组成，她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交代丹秋要照顾好怀安，孟云裳便带着左悠然几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