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冲到围栏边,往下看时却见到了另一道身影。
披着黑色披风的青年怀中一手抱着苏莱,缓缓腾空,黎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说话但浅蓝色的眼睛中迸射出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快救火,货物着火了!”
“大哥,我们的货物着火了!”
萨摩置若罔闻,眼睛缓缓眯起,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白金色长发的青年,虽然眼前的人模样变了,但他的感觉不会错。
他是K,也是那个人。
那个曾经一手炸了自由国度十颗行星的男人。
“大哥,我们还要追吗?”
萨摩面无表情地盯着上空那道飞远的直升机,半晌抬了抬手,“不用了,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以及,转告荀家,这个任务我们不接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他转身,想起苏莱说的话时轻笑一声。
“小骗子说的话果然都是真的。”
等脚步挨上直升机的踏板,苏莱才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她悄咪咪地从黎光怀中探出头,这才发现直升机已经飞出老远了,茫茫大海中只能看见船上漾起的火光黑烟。
驾驶飞机的人赫然是图珀,他一面操作着键盘一面克制不住目光往他们身上瞟,被黎光面无表情地瞪了眼才迅速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苏莱顿时松了口气,瘫软在柔软的座椅上,黎光在她面前坐下,慢条斯理地问:“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你刚才是想跳海?”
苏莱眉心一跳。
紧接着便听黎光语气幽幽地响在耳际,“你究竟知不知道那片海域是蚀骨鱼的领地,你要是真跳下去了骨头也给你啃没了。”
苏莱老老实实地坐好,哼哼两声,小声嘀咕一句,“这不是当时情况危急吗……更何况,大人你忘了我还有流银金属呢,说不定我的流银金属比那什么鱼的牙齿还坚硬呢……”
“苏莱,你的胆子……”黎光一噎,“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第一任务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若是流银金属不比蚀骨鱼坚硬你怎么办?”
“可是我对自己有信心啊,更何况,我也说过的,我不想拖累大人。”
苏莱神色认真地看着黎光。
黎光一时语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抬起压在她柔软的黑发上,轻轻揉了揉,语气无奈,“就算是被连累,我也不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你,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哦。”
苏莱含糊地应了句。
“大人我们是……”
正打算问黎光事情的图珀一回头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简直是满屏的粉色泡泡,顿时大跌眼镜,连带着飞机都抖了一抖。
这一抖不得了,苏莱没坐稳直接跌进了黎光的怀中,冷松清冽的香气铺天盖地般袭来,苏莱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
两人的身体同时变得僵硬。
片刻后,半空中传出黎光咬牙切齿的声音。
“图珀,你再不好好开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是,大人……”
等苏莱回到卡兰星的住所时,高文已经回来了,抱着苏莱的大腿哭得声泪俱下,仿佛她人已经不在了。
“……”
作为将高家交出去的一半图纸原封不动地拿回来的大功臣,苏莱在高家的地位顿时水涨船高,连高文的老爹都对她赞不绝口,并表示除却高家欠她一个人情,若是她需要可以给出足够的物质奖励。
黎光建议她选择虚晶矿,那东西用来做武器是再好不过了。
苏莱和高家要了两颗,黎光他们都不需要,所以另外一颗她打算给妮可。
妮可强大的治愈与武器凝形地能力搭配上虚晶矿,他们肯定是所向披靡的组合。
经此一遭,苏莱自然也就知道了之前在阿米尔星袭击她,以及在沙漠布下的局都是荀家二老的手笔,也就是荀弋和荀洛的手笔。
她没想到只不过是小辈之间的恩怨纠纷,居然能让长辈出面要她的性命。
看来和荀家的矛盾是难以化解了。
不过她也算知道荀胥和那位荀家二老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自从荀胥的父母亲战死在兽潮中后,荀胥便再没回过荀家,再之后他成功成为州长,和荀家人的关系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下来了。
另一边。
静谧的太空,一艘载人飞船在太空中平稳行驶。
船舱内偶尔传出低低的交谈声。有家长一时不慎没有看住孩子,任凭孩子抱着玩具球在船舱走廊间来回穿梭。
飞船遇上气流,短促地颠簸了一下,孩子摔倒在地,手中的玩具球也飞了出去,咕噜噜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旁。
一双精致修长的大手滚到脚边的皮球捡起。
“哥哥,这个球是我的。”
孩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那人抬眼看去,对上孩童清澈的瞳仁。
他将球放在男孩伸来的手心上。
“谢谢哥哥……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孩子抱着球跑开了,然而没跑几步又折身朝他扬起灿烂的笑脸,往他手心塞了一颗糖,在听见父母的呼喊声后又急急忙忙跑走了。
男人戴着口罩的脸上看不清丝毫表情,唯一露出的眼睛是阴冷的鲜红色。
他垂着头,似乎对手心的东西感到十分陌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糖果在自己手心慢慢融化,最后融入苍白的手心消失不见。
“各位旅客,飞船就要降落在阿米尔星了,请您系好安全带,看管好您的孩子……”
广播里传出甜美的女声。
阿米尔星作为阿米尔联邦的首都星,每天都需要接待成千上万的飞船班次,住在停泊港附近的人们也早已经对轰隆隆的嘶鸣声司空见惯了。
然而,这一天,只听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骤然传开,一艘巨大的载人飞船鸣起长笛,在所有人头顶飞驰而过,最后坠落在距离城区不过几里的高山,机翼燃起火焰,整个船身瞬间被熊熊烈火覆盖,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住在远处的人们仰头四顾,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住在城郊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山顶陷入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