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懒人,所以做人的道理很简单。打我,侮辱我,欺负我,我都可以忍。但是敢动我家人,我就跟你玩命。”——就这一观点,我和我父亲一模一样。
我自认为完美掩体的茂密树林就这么轻易地被五个人类“突破”了。对方的人数比我想象的要多,四男一女一共五个人。
他们来之前,我以最快的速度做了计划,首要目标是尽力避免她暴露在人类的视野里,我就直接告诉她先在洞里待着,不要出来。其次是想办法把人类们忽悠走。虽然不知道歌果会不会那么听话,但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当然,如果根据黑暗森林法则的话,我和她应该直接把这五个人杀掉。但所谓黑暗森林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否强于我们,假若对方的实力大大高于我们,那冒然攻击岂不是送死。
另外,这里有人类文明的存在,所以存在同物种沟通的可能性,沟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甚至能使双方获益。
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即使我如何伪装,也不可能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正常人类,连话都说不利索,还住在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
当时的情况下,我没时间考虑这么多,另一方面由于我向来“以和为贵”的性格,不论什么事都不想引起冲突。所以,我才下了这样一步棋。
为首的是一个长着典型欧洲人面孔的男性,之所以认为他是首领,是因为五个人里只有他的腰间挂了一把军刀。其余三个男人基本也都是欧洲人的模样,其中还有人把头发剃得很短。那个女人的话长得倒是很漂亮,金发碧眼,身上穿着像蝙蝠衫一样的深蓝色短斗篷。
从这行人的打扮来看,根本识别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什么职业。我倒是很想用网游的职业去套用,但是三个别着燧发手枪的男人和一个看不出携带了武器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战法牧这些角色联系起来。
打了一个照面,双方的眼里都带着惊讶,嗯,这还在意料之中。
“...你好。”
先尝试打招呼吧,尽可能使用自然的语气。
“哦啊,是个xxxxxxx”
惨了,这个语速我完全听不懂,而且明显夹杂了很多我没学过的词。
到底应该怎么办?下一句要说什么?我的脑子赶紧转起来啊!
“我们是王国的xxxx,你是谁?”
“...我现在...住在这里。”
金发队长(暂且这么称呼)的右手压在军刀刀柄上向我发问,从挺起的胸膛来看,这个人应该很自豪。而且他这次的问话我差不多能听懂。
“住在这里?”
“是的。”
“哈哈哈哈,他说他住在这里......”
金发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和同伴们哄笑起来,我虽然感觉有点不爽,也陪着一起笑。以前在社会上,陪笑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
“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
“哦?”
金发队长踱着步,开始打量起我来。就我的打扮来说,除了眼镜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以外,全身行头都是在黑商和夜幕镇买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阿丽莎,没错吧?”
“嗯......是这里没错。”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两件事,一是那个女人名字应该叫阿丽莎,二是那个阿丽莎也会魔法。她的手里有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宝石的内部正在持续发出白光。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我的计划了。
我认为双方相抗的局面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我方见招拆招,另一种是对方见招拆招,当有一方无计可施的时候,胜负就见分晓了。
目前是我方拆招阶段,对于一个拥有魔法能力的五人小队,我一个人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而且我更不想让美杜莎也卷进来。所以,这时候需要一句能转移注意力的话。
“各位是做什么的呢?”
留给我的思考时间太短,只能试着把问题抛回去。
“这位先生,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是王国的xxx。”
“还是说你不知道也没见过xxx?”
“他住在这种地方,当然不知道啊。”
“可能是xxxxxxx吧?”
“哈哈哈~”
这样或许有效,每个人都开始进行关于我的猜测,拜托把我当成野人就好。
“先生,能不能让我们进入后面的山洞里xxx呢?”
看起来像是骑兵军刀的武器当着我的面,从腰上拔了出来,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的声音极富侵略性,我下意识地攥了两下拳头。
随着刀尖狠狠地戳进地面,队长的褐色眼睛也像发现了猎物那般紧紧盯着我。
“抱歉,各位......我拒绝......”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xxx!”
所以说你们到底是谁啊!这个世界也有FbI之类的可以擅闯民宅的秘密组织吗?就算你们有刀有枪,我也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突入进去。
但刀锋漂亮的弧线把我的下巴和他的手连在了一起。
两把手枪和一支不知道谁背在身后的步枪把火线也已经对准了我,也就是说,牺牲一条胳膊进行反击的打法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了,甚至我的命都解决不了问题。
目前为止最糟糕的情况,比被美杜莎按在墙上还要糟糕,因为他们确实会杀掉我。
我举起双手慢慢低下身子,但愿这种国际通用的示弱姿势在这里也管用,一边祈祷着她不要从洞里出来,千万不要出来。
“各位...我......”
“那就请你让开。”
“抱歉...。”
“阿丽莎,你确定是这吧?”
“没错。”
“那只好xxxxx”
前一秒我还在推测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我就觉得肚子疼到我差点就摔在地上。穿着护膝的鞭腿与没有护甲的身子,哪边会有优势就不用多说了。
接着,一系列快节奏的动作让我完全没有反应的空间。当我的身体经过旋转,头发感受过被狠狠抓住的疼痛之后,眼前已经是站在洞口把弓拉满的美杜莎。
脖子右侧的割裂痛楚很清晰,金发队长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方法和电影里完全不一样,刀刃已经割进去了几毫米,这份疼痛能让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性命握在他的手里。这时候的恐惧感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我真的想对她喊“帮我一把!”。
但我没喊,仅仅是一言不发就已经让我尽了全力。
如果我表现出我很害怕,肯定会影响到歌果的判断。所以我把牙咬得连面部肌肉都感到酸痛,努力的保持冷静。此时一把弓对三把枪,胜算还是不够大。
耳边开始传来各种声音,大概是短促而又利落的口令,我基本都听不懂,唯一一句听懂的是身后金发队长说的“杀了那只美杜莎。”
自这一句话开始,怒火慢慢地把恐惧与惊慌燃烧成了灰,紧张的灰烬又被卷进愤怒的火焰里,狂怒便由此诞生。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精力都被我投入了对于这场冲突的思考中。我马上明白了边上那个黄毛傻大个是想把我当成盾牌,因为美杜莎有石化魔法,但只要不看她的眼睛就没事。另外歌果也很有可能是因为顾及到我,才没使用石化魔法。
于是,我看了一眼歌果,挤出一个攻击的口型。
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