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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宫,长公主李云睿看着镜子中那张美艳完美无瑕的脸,突然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殿下。”侍女从外面进来,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派去的十九名刺客,只有一人逃回,还是重伤,据探子回禀,医师确实重伤躺在床上,二殿下也在...”

李云睿眼神一冷,硬生生折断了木梳,随后恢复淡然。“死了就死了,医仙身边有九品高手,那些人能活着一个回来也算是幸运。”

“只是这老二...”李云睿扔掉手里的断梳,“要真是被老二拉拢,也是他的本事。”

“殿下,为何会对再次医仙出手试探?万一医仙不幸命丧,那郡主的病?”

李云睿笑着转过身,“那医仙若是没点本事,也不会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九品高手甚至可以与大宗师有一战的资本,只是伤了她的肩膀,并不会要她的命,婉儿的病还需要靠医仙。”

“等婉儿的肺痨痊愈,这医仙生前受到如此尊从,死后也必会有百姓造庙立碑享受香火供奉。”

李云睿毫不掩饰对她的恶意,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叶轻眉的影子。

侍女有些担心。“殿下,万一医仙追查到是殿下出手怎么办?”

李云睿轻笑,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谁说是我动手?毕竟是我邀请医仙来南庆治病,范闲恼怒医仙不肯出手,便伺机报复刺杀医仙,这一切都是范闲做的,与我何干?”

甩锅甩的一手好锅的李云睿,出手之前早就想清楚了所有的后果,就算是被发现,也会推出一个替死鬼出去,左右扯不到她李云睿身上。

“把人解决了,别留活口。”

“是。”侍女领命离开,把门关上,只留李云睿一人。

李云睿在回味着策划一事带来的快感,却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黑衣蒙面人,黑色的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套着黑色手套的手正在把玩着茶杯。

“长公主真是好手段呐!”嘶哑的男声阴冷如暗处的毒蛇,伸出蛇信子,露出獠牙,给予敌人一击毙命。

李云睿心里慌乱,悄无声息还不惊动宫中禁卫,怕是外面的守卫都已经被解决,这人不是九品高手就是大宗师,不过李云睿很快就镇定下来,自从接手内库以来,遇到的危险行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阁下好本事,只是我与阁下无冤无仇,若是为了钱财,尽管开口。”

“不愧是接手内库大权在握的长公主,富可敌国,说话就是硬气。”

蒙面黑衣男放下茶杯,歪着头打量着李云睿,“我若是求财,也不必出声让你发现。”

“倒是对长公主的这张脸十分感兴趣!”蒙面黑衣男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李云睿走去,如收割死亡的恶鬼,那双眼冷漠无情,不为美色所惑。

这让李云睿十分的惊慌,论美貌无人能与她李云睿可以匹敌,只要李云睿愿意,这天下的男子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手握大权也是用美色迷惑那些朝中重臣,为的就是巩固地位。

可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近美色的男人,难不成这张脸衰败了吗?

“阁下想清楚,若是胆敢对南庆当朝长公主动手,不出片刻必会发现,宫中九品高手自会倾巢而动,阁下艺高人胆大,想必也不想把命丢在宫里吧?”

黑衣蒙面男嗤笑,不屑一顾,“区区蝼蚁,易如反掌。”

从腰间抽出利刃,闪烁着寒光,刀身倒映着李云睿慌乱的神色。

“那你说是我的剑快,还是他们的动作快!”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这寂静的夜色,禁卫军和藏在暗处牛鬼蛇神闻风而动,目标一致全都奔着那燃起的熊熊烈火方向,到底是谁竟然敢在禁卫森严的皇宫动手?

就连庆帝也被惊扰到了,看着大火燃起的方向。

侯公公惊慌的连滚带爬进来掐着嗓音大声道。“陛下,长公主遇刺,广信宫走水。”

“好大的胆子,好猖獗的刺客,传朕的旨意,全力捉拿刺客,不必禀明,格杀勿论!”

“是!”

这一晚,所有人都睡不着觉,哪怕是睡着了也得从被窝里起来,战战兢兢的等候陛下的旨意,更是惊恐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行刺长公主还放火,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但莫名其妙的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

除了镇守边疆的大皇子,太子和二皇子李承泽立马进宫,生怕耽误被问罪,朝中重臣也得马不停蹄进宫,否则被庆帝猜疑问罪,轻则流放边疆,重责满门抄斩,更是九族消消乐。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默默无语,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周围寂静的可怕,仿佛好像深渊恶鬼凝视着他们,在一步步的吞噬他们。

每个人的心跳声都“咚咚作响”,有人试图抬起头看到四周的反应后又迅速的低下头撞死,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绝望的阴霾,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就连太子和李承泽这个时候都不敢出头。

突然传出好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桌上的瓷器全都被庆帝摔到地上。

“陛下息怒!”在场所有人立马下跪,生怕成为庆帝发泄的出气包。

“息怒?让朕怎么息怒?那刺客在皇宫来去自如,朕的禁卫军居然连刺客的踪影都没有看到,今晚行刺的是长公主,明晚便是取朕的项上人头。”

“这让朕如何安心?朕竟不知这皇宫竟是那刺客的后花园,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刺客愿意,怕是朕的皇位也是刺客的囊中之物!”

太子跪着挪动膝盖避开地上的瓷器朝着庆帝过去,一把抱住庆帝的大腿哭着道。“陛下息怒,切勿大喜大悲伤及龙体,还请陛下顾及龙体安危。”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真是会装腔作势,但面上还是流露出一副担忧关怀的神色。

“太子说的是,当务之急还是全城戒严,压下消息,抓捕刺客,鉴查院凌驾百官之上,追踪抓捕刺客比宫中的禁卫军熟练,想必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庆帝也冷静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儿子们,以及这些对他恭敬实则暗怀鬼胎的大臣们。

“下旨八百里急报,飞鸽传书,传陈萍萍快马加鞭赶回,追查刺客。”

“是!”

这时,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爬进来,看了一眼平静身上散发着帝王威严的庆帝。

“说!”此刻压抑着怒火的庆帝,自从登基以来,还未如此动怒过,这简直是在踩着他的脸面,在老虎面前拔须,偏偏他还找不到罪魁祸首。

庆帝大手一挥。“你们退下。”

“儿臣\/臣告退。”

出了殿门,那些官员们脚下生风,恨不得两眼紧闭,捂住双耳,根本就不想掺和进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更不想听他们的对话,所以一个个溜之大吉。

“太子觉得会是谁出手?”

心急如焚想要去广信宫探望姑姑的太子,压下心里的不耐。“宫中太后身边有洪公公坐镇,燕统领坐镇禁卫军,能够从两位九品高手来去自如不被发现,必是大宗师。”

李承泽眼里闪过嫌弃,这不是废话吗。

“二哥若是有空与我在这交谈,不如与孤前去探望姑姑,姑姑作为长辈,遭遇刺客暗杀,孤与二哥皆为晚辈,自当前去探望关怀。”

“孤也愤怒厌憎那猖獗的刺客,父皇也下了旨意,飞鸽传书八百里急报让检察院院长陈萍萍接手此事,当务之急是姑姑的安危。”

太子和长公主走的近,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朝中重臣都知道长公主是太子一脉,李承泽勾了勾唇角,这蠢货太子怕不是不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明面上是长公主选择太子同为一条战线,实则却是他李承泽的盟友。

“自然要去探望。”

虽然极力压制消息,但流言就像是长了腿一样,传遍大街小巷,甚至整个京都都知道了,言之凿凿,是因为知道的太少,而且流言八卦不管是哪个时代,都磨灭不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在场亲眼目睹一样,这让想要压下消息的庆帝听到后又清理了一批瓷器,不过皇室的脸面还是要保的。

随后更是放出医仙一天之内连遭两次遇刺,这才把火烧广信宫和长公主遇刺的消息给压下来。

当流言被另一个流言给压制住时,对于皇权的惧怕,百姓们只会在背后议论,不敢当街奇谈,因为议论皇室会掉脑袋。

但医仙不一样,是站在他们百姓这边,所以当得知医仙遇刺还是一天之内遭遇两次,在百姓的呼声中越来越高,甚至还聚众到京都府施加压力,势必要京都府给交代,找出行刺的凶手,不然就算是一条贱命,也要为医仙讨回公道。

刚上任的京都府尹事程之礼,不能因为和上一任的梅执礼只差了一个姓,上任没多久是使劲的霍霍他啊,他还想活,而且火烧广信宫,长公主遇刺这件事没有落到京都府头上,就烧高香了,可是这没等程之礼高兴太久,这医仙遇刺的火就烧到他头上了,陛下的旨意势必要彻查,而且必须要给医仙交代,这还没有查出什么个名堂来,就传遍大街小巷,百姓更是在京都府门前喧哗叫嚷,程之礼简直是骑虎难下。

“大人,医仙到访。”程之礼喜出望外,喜的站起身到外相迎。

“快快快,快请医仙。”

“不不不,还是我去请。”

希望不要来催命,不然这京都府尹事的位置都还没坐热,他程之礼就先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