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猛转头,慌不择路和温清池解释。
“阿池,不是替身文字。你和她不像,一点都不像。”
“前任剑主不玩屎、不肾虚、修的是多情道,还是修真界的救世主。”
秋水细数两人的不同,而且前任剑主谁都救,阿池谁都杀,光是这一点,两人怎么可能一样嘛。
温清池抬眼,莞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你这还不如玩替身文学!”
这种解释简直比羞辱她,更过分!
不会说话的秋水,毛茸茸的头低低,心中恼怒,对着大黄就一阵乱轰。
“都怪你乱说话!我要打死你!要不是你阿池会误会吗,我要抽你龙筋拧你狗头!”
大黄:“……”除了会欺负我这件事,你一无所有。
等两人闹腾完后,温清池就想打道回府,去睡觉。
“我现在的情况,动用不了灵力,等过完年后吧。”
就算是逆天改命的牛马,也要有休息的时候。
大黄吧唧嘴,啃咬骨头:“行吧,行吧。今年过年,我想吃糖醋里脊。”
温清池摆出悠闲的姿态:“放心吧,顾晏会给你做的。”
大黄:“……”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回到房间后,温清池刚开门就被一众生日礼物砸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次日,一早凌虚宗众弟子就分成了两批人,一部分下山帮助凌虚宗山脚下的江城重建,另外一部分则是负责埋葬战死的凌虚宗弟子。
一座座坟墓埋葬着一位位为凌虚宗、为修真界战死的英灵,有甚者年不过十五。
温清池不知作何感想,云泱靠近她,轻声道。
“可以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不要太苛刻自己。”
你不是所有人的救世主,不需要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沉重的悲伤骤然成云,压在凌虚宗的天幕之上,久久不散。
直至顾晏十七岁生辰,自荐做菜,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以前突然恶狗扑食的众人,一反常态,尤其是江子清,格外的安静,生怕先死是他。
温清池微顿,指着一道菜问:“这是什么?”
菜可以是看起来有毒的紫色,可以是糊了的黑色,也可以是没食欲的蓝色。但它不能是残忍的彩虹色,还泛着发臭的酸味。
顾晏目光扫视那道菜,道:“糖醋里脊,大黄前辈过年想吃,我特地尝试一下。”
温清池犹疑一下,窥探其余人的神色。相当精彩,能和这道菜媲美了。
云泱不信邪,随手拿起个黑棒棒:“这个是玉米?”虽然烧焦了,有点梆硬,但至少能看得出来。
顾晏摇头:“清蒸鲈鱼。”
云泱彻底沉默,真的只有这种死法吗?
纪怀澈两眼一黑,桌子中间那个还在烧着的锅,四面喷火,呼呼地连锅臂都烧穿了几块。
“师兄,你最近在学炼丹吗?”
顾晏炸裂发言:“小师妹之前说想吃火锅,我按照她描述的法子特地做给她的。”
淮序微颔首:“很好,这道菜有主了,下一个。”
云泱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顾晏问他们想吃什么,这群人都闭口不谈,反倒是让她来点。
搁着等她呢?
今天这顿饭是非吃不可吗?
江子清试图挣扎:“师兄,我突然感觉我不是很……”
顾晏手上多了把剑,正坐在一旁劈木椅,淡淡道:“这椅子好像不听话,换一把吧。”
“师弟,你要说什么?”
都到这地步,再拒绝就不礼貌了。江子清硬生生咽下要说的话,其余人面带笑意,含泪吃下。
十道菜,云泱一人独占六道。
不出意外,当天夜里的茅厕庞臭,五人拉屎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作为罪魁祸首的当事人,正处于睡梦中。
次日早八的史学课堂,多了几条奄奄一息的爬虫。
温清池眼底下,乌青的发黑:“这学是非上不可吗?”我都穿越了,还上早八啊?
纪怀澈靠在淮序身上,有气无力:“你也可以回去休息,坐在最前面的那位奶妈,一定会给你做粥喝。”
顾晏和他们这种爱偷懒的不同,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只有早到从不迟到。
上史学课的御兽峰长老,老早就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小动作。
正努力宽慰自己,积极的自我暗示。
冷静冷静,最近造成的杀戮太多,得吃斋念佛,不就是几个小虫子吵闹嘛。
云泱阵阵窒息,想起昨晚那道清蒸鲈鱼,她至今牙疼,她见过把鱼做成灰烬的,都没想过能把鱼做成石头。
江子清仰天长叹:“这悲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江子清!温清池!纪怀澈!云泱!淮序!”
噼里啪啦的书砸过来,整个后排乱作一团,几个人全身发软还没恢复过来,半本都没躲过去。
活生生的淹没在书里,御兽峰长老怒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淮序想反驳,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对上正处于更年期的御兽峰长老,吞咽的动作放轻,第一个蠕动出去。
这长老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惹不起,惹不起。
……
傅家,傅砚辞正跪在雪地上,他的腰杆挺得生直,骨鹤松姿。
满府的风雪凌冽,他身后全是鞭痕,周围站着手持棍棒或是捧鞭的家丁,内堂坐着家族内位高权重的长辈。
对他要求苛刻的傅家主,正手持家鞭,清脆利落地抽动,随着手的落下,又为傅砚辞身后添上不少鞭痕。
那群往日嘴上说着为他好的长辈,此刻正冷眼旁观,仿佛是在看一件塑造得并不满意的作品。
傅家主冷声质问,鞭子甩地,啪的脆响:“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麒麟乃是傅家的守护兽,若非傅家有难,皆不可露。”
“你为了那群区区修士,不惜让麒麟以身犯险,甚至和邪修妖魔勾结!”
要不是他们提前全面封锁了所有消息,怕是要流出大量不利于傅家的视频,到时候他们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把傅家置于何地!”
傅砚辞穿得单薄,只有一件里衣。
“敢问父亲和各位长老为何不出手救修真界百姓于水火之中?”
“再问父亲,自幼教导孩儿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孩儿不知有何错?”
他咬着牙,一句句的质问,冷得和飘雪般没有温度,如山间烟云,落入裹着大氅的长辈们耳中,只觉荒谬。
贱民的死活,和他们什么关系?
但戏还是要做足,一长辈长叹,似心痛,指责傅砚辞的不懂事:“我们有自己的考量和难处。”
“你身为傅家未来的继承人,理应要为傅家族人着想。”
考量?难处?还要他着想?
真是满嘴荒唐,可笑至极。
他的唇瓣干裂发白,眸色极淡,但风雪皆不入他眼,他的语气凌然淡薄,固执己见。
“一思再思,晚辈不知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