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不知全貌,那全貌是何?”
徐泽川脸色几经变换,气声脱口而出。
“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全貌,能让大师兄以命保她无错!”
他自幼便是傅砚辞的跟屁虫,和原文不同的是,傅砚辞五年的杳无音讯。
他只能抱着傅砚辞送他的小老虎头,睹物思人。
他又怎么可能舍得为了旁人,站在傅砚辞对立面。
“那要她自己说。”
傅砚辞稍作停顿,抬头望去。
温清池正拿着玉簪,撬五宗主位上镶嵌的宝石。
长苏嘴角猛地一抽,怒斥出声:“小贼!松开你的手!那玩意不许扣!”
温清池摸摸鼻子,悻悻收回手。
这也不能怪她,他们各执一词,却又都不容她插嘴,百无聊赖之下,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罢了。
“挖她灵根,是因为她挖了一名叫沈知意姑娘的灵根。而我入宗门时,还有名唤沈知意。”
温清池话说一半,略作停顿,暗自斟酌后面的措辞。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居然有此等隐情。
洛衡之猛地反驳:“你定是骗人!”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形如槁木,她就一巴掌扇过去。
顾晏声音颤栗,嗓子眼发酸:“师姐,疼吗?”
凌虚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江子清红了眼眶。纪怀澈和淮序唇角一瞬间绷紧,脸色惨白。
“还好。”
街头的寒夜,早就熬过去了。
沈听妤僵住了瞬,不过转瞬便恢复了镇定。时过境迁,她笃定温清池口说无凭,强装镇定道:“你这是诬陷!你有证据吗?”
温清池起身,青丝瞬间散开,敷衍地摆摆手:“你也没证据不是吗?”
“听闻素水宗的镇宗之宝唤真言镜,可引心魔,测真言。我们各自测试一番便知晓真假。”
温清池体内的剑魂如脱缰野马暴动,撕裂暴虐。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急速流失,所余无几。她胡乱灌了一瓶回灵丹,直奔主题:“若我有半分假话,凌迟处死。若她真做过这件事,又当如何?”
“当着众人面,承认错误然后处死。”
林苕沉吟,说道:“真言镜需我回宗去取,往返五日。”
此事真假事关重大,若沈听妤是先害温清池,那她也不可能包庇此等恶事。
小打小闹可以,大是大非得公。
沈听妤低头,手绞着衣角。
她不时地咬唇,深吸一口气,克制内心的忐忑不安。
没关系,还有五天时间,乾坤未定。
“温清池,我应你。”
五日,对温清池来说,够用了。
“好。”
温清池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扬长而去。凌虚宗的人怕温清池出事追了上去,留下其余四宗的亲传,互相对视,欲言又止。
洛衡之靠近沈听妤,小声安慰:“别怕,我信你。”
傅砚辞起身,一言不发离开大殿。徐泽川目光在傅砚辞和沈听妤两人间徘徊,咬咬牙,决定跟上傅砚辞。
她回房锁上门,将所有跟在她身后的人隔绝在门外,大口大口的血水,汨汨往外吐。
她挥手筑结界,阻拦血腥味扩散。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温清池的衣衫。她紧咬着牙关,试图忍受丹田的剧痛,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
“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
江子清拍打梨花木门,温清池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淮序拦住江子清,语气晦涩不明:“师姐,你身后有我们。”
所以不需要,什么都自己强撑。
孟流沉不住气,冷笑吐字:“走,找麻烦去。”
凌虚宗的人不疑温清池的话,易怒的孟流更是等不到真言镜。这事,他现在就要去讨个说法。
江子清见状,没犹豫:“我也去!”
明明是沈听妤挖师姐灵根在前,现在居然敢倒打一耙。
顾晏纪持剑,落下凌凌剑风。
“五日,呵。”
沈听妤存活一刻,都是他错过。
怀澈淮序:“我们也去。”
几人浩浩荡荡的赶回大殿,顺便腾出空间让温清池静静。
傅砚辞从角落走出,待凌虚宗的人全离开,他一脚踹开了温清池房间的大门,少女席地而坐,发尾铺散落地,咧嘴满是血:“就知道踹门的是你。”
她的师弟们,最听她话,怎么可能会忤逆她。
也就这人,处处和她反着来。
傅砚辞将温清池拉起,正准备划破干净的左手,为她疗伤。
“大哥,你真当自己的血流不完吗?”
温清池制止住傅砚辞,猛地咳出几口血水,“我没事,我已经找到了恢复灵根的方法了。”
她不太想告诉顾晏他们,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报喜不报忧,凌虚宗弟子的传统美德。
“不过,需要你帮我再挖一次灵根。”
傅砚辞冷声道:“你这身体,受不起。”
温清池疼得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放小声:“所以才没杀沈听妤,我需要她的凤凰。”
“难怪收手。”
温清池撑着头,漫不经心笑道:“我的敌人从来不是她。”沈听妤的运气太好了,好到诡异。若不能真的杀其背后的天道,怕是走不出这死局。
傅砚辞指尖微动,淡淡道:“那是谁?”
温清池指了指上方,吐出一字:“天。”
“砰。”
桌面断然碎裂,温清池被吓得惊魂未定,拍拍胸口,质问阴沉沉的傅砚辞:“你做什么?”
“呵。”
傅砚辞咬牙切齿,他把温清池视为一生宿敌,并认为只有他才配得上做温清池对手。
他苦练剑法,除了追求大道,还有就是为有朝一日能打败温清池。
结果!
她居然完全没把他放眼里!她居然还有其他对手!
天?
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天,能入温清池的眼。
“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温清池眨眨眼,咂舌:“朋友?”
“啪。”
傅砚辞出掌,掌风裹挟恐怖的力量拍向房门,房门顷刻间化为齑粉。温清池咽了咽口水,真不知道哪又惹到这祖宗了。
傅砚辞眼神淬冷,朋友?谁和她要做朋友?
他要做宿敌!唯一的宿敌!
他要把她踩脚下!说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温清池搬着凳子挪了小步:“桌子加门,修好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