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池抬手摸了摸轻纱,笑道:“大致能看清,只是少许模糊,见不了强光罢了。”
淮序正想开口安慰温清池,突然的心悸来袭,淮序下意识的闷痛,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心脏,将平整的衣领攥皱。江子清飞速从地上窜起,掏出袖袋中的一瓶白瓷药瓶,倒了几粒丹药往淮序嘴里塞。
他边帮淮序顺背,边问:“如何?”
淮序大口喘气,企图调整呼吸:“不打紧。”
乾大象三两并一步,为淮序把脉,眉中愁绪更甚:“心悸愈发频繁了,若没有菩提果压制……”
“小师叔带着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淮序的心悸目前找不到能治愈的法子,只能用菩提果压制。前不久开启的秘境“枳花明”曾出现过菩提果树的痕迹,故而萧景逸带着顾晏和纪怀澈入“枳花明”去寻。
温清池不在宗门数年,并不知晓这几年凌虚宗内发生何事。她就地不动,像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插不上半点话。
“枳花明”?
温清池记得这个秘境,原文中顾晏收到组织命令前往“枳花明”寻找菩提果,结果被人暗算身受重伤。女主沈听妤见他修为不俗,便顺手救他一命。
经此一事,顾晏对沈听妤一见钟情,埋下了心生嫉妒,暗杀男主傅砚辞的伏笔。
江子清提腿就往外走,语速急切:“我实在不放心,我去秘境寻他们。”
“子清,等等。”
温清池喊住江子清,局促道:“我也想去。”
此话一出,遭到乾大象和江子清反对。
乾大象板着个脸:“胡闹,你这刚回来就要出去,身体吃得消吗?”
江子清折过身子,面色迟疑,在思考用什么措辞,婉拒温清池。
缓过来的淮序,瘫软在轮椅上。他的肌肤薄如蝉翼,在日光的暴晒下看着有些透明,过于吓人。他勉强一笑,劝道:“让师姐去吧,那么多年了师姐应是很想念他们。”
江子清:“可是……”
温清池向江子清保证绝不会拖其后腿,江子清一听就不乐意了:“师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不存在拖后腿这事。”
江子清握住温清池的手,纤细硌手的手腕比淮序的还脆弱,他一点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捏碎。
江子清的手微一顿,心酸感像千万只蚂蚁缠绕在身,不是滋味儿。
好瘦,比淮序师兄还瘦……
“师姐,跟紧我。”
他会保护她,就像当年。
乾大象仍旧不同意温清池离开:“淮序,你一向稳重。怎么如今由得她胡闹?”
淮序的脸色红润了很多,他望着温清池和江子清离去的背影,清淡的眸子里多了分羡慕:“师姐好不容易回来,就让她开心点吧。”
而且她应该同他一样,也想和师兄师弟们游历四方、并肩作战。
飞剑上,温清池扯着江子清的衣衫,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子清,淮序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江子清几声叹息,欲言又止。温清池推了推他肩膀,狐疑:“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当年萧景逸连带着温清池失踪的消息回来后,他们几人便没日没夜的下山寻找。中途遇到了前来复仇的宋岩,带着一帮家丁打伤了几人,带走了淮序。
等解救回来时,淮序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的,全身上下的伤口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子清:“四师兄的心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子。不过……”
江子清话锋一转,温清池侧耳倾听。
“令人意外的是四师兄居然放过了宋岩,只是让师父带他离开。”
温清池挑了挑眉:“放过了?”
江子清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四师兄宅心仁厚。”
温清池嘴角狠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想自己动手,慢慢虐杀?
那可是差点杀穿整本书,直接大结局的反派呀……
“师姐。”
温清池:“怎么了?”
江子清:“你一路上应该吃了很多苦吧?”
温清池心下一紧,面上不显:“为什么这样说?”
江子清的语气中带着心疼,自我脑补温清池路上的不易:“你穿的那么破破烂烂,肯定吃了不少苦。”
温清池默默来了句:“那是我故意那么搭配的。”
江子清噎住了,他扭头不确定的盯着温清池,一时间有些凌乱。
温清池道:“我的审美不好看吗?简单又不失优雅,低调又有内涵。”
简单不失优雅?
确实很简单……东一块补丁,西一块缺的。
也很低调,但凡往大街上一站,那不就是要饭的乞丐吗?
江子清望向温清池逐渐同情,师姐果然是吃了很多苦,连脑子都傻了。不过没关系就算再傻,也是他的师姐。
江子清秉承着不跟傻子计较的原则,顺着温清池的话:“好看,好看。”
江子清望到不远处“枳花明”的入口,他御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师姐抓稳了,我们要进秘境了。”
槲叶晓迷路,枳花春满树。
一入秘境,淡淡的香橼味迎风而来,清新雅致。温清池忍不住嗅了嗅,淡香缠绵易醉人,她悠悠的问:“子清,你知道他们在哪?”
此话出,江子清一个急刹车,温清池险些翻了下去。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孩子,你要杀了我吗?”
江子清挠了挠自己的头,嗫嚅的说:“对哦,他们在哪?”
温清池气得笑出声,叉着腰:“你问我,我问谁?”
“那怎么办?”
远处的一声爆炸吸引了温清池和江子清的注意力,温清池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我们先去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的消息。”
“也好。”
反正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不如去看看,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他们就在那呢?
江子清御剑急速而下,凑近爆炸处。
只见有几人在缠斗,战况激烈。
江子清眼尖,一下子就认出顾晏和纪怀澈,见和两人缠斗的少年不要钱似的疯狂甩符箓,江子清不由大喊:“师兄小心!”
温清池看不清人脸,只能模糊望到一道黄色身影正在快速向下坠落。再结合江子清刚刚的话,温清池顾不得其他,从剑上一跃而下,江子清拉都拉不住:“大师姐!”
温清池抱住那人,坚硬的骨骼硌得慌,她瘪瘪嘴。
那么多年没见,顾晏居然胖了那么多。
温清池横抱住少年,稳当当的落地,嘴角勾出最完美的45°笑容,声音清清:“阿宴,好久不见。”
周围静默得可怕,搞不清情况的温清池皱了皱眉。
江子清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师姐,那不是二师兄。”
不是顾晏?
温清池恍然大悟,难怪叫顾晏名字,无人应答。
温清池好整以暇,笑容更甚:“三师弟,那么久不见,想我了吗?”
怀中的人狠狠一抖,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惊吓。
江子清感觉天都塌了:“师姐,那也不是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