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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又一次蠢哭

隔天晚上,周主任来找小苇报告结果:“上面不允许暗箱操作。说那样的话,一是难以确定学生是不是真的困难。二是补贴数目不等,账目难以核对,容易产生贪污。三是在事前也难以判定需要补助的数量,不合审批规矩。”

小苇仔细想想确实不无道理。

在后来的电子支付时代,补助金可以直接发到困难学生的手机上,上面三条都不是问题,甚至可以留言说明是补助金,只要学生自己不说,同学们就不会知道。

想了想,小苇问:“你估计有多少人需要额外再补助?”

周主任说:“为了申报,我查了下以往的账目,平均每天少了五十多块,大约百分之十。以我的经验,特别困难的学生在百十个左右。除了学校最高每月四块的补助外,起码还需要在补助四块。一个月就是四百块。”

“也就是说,半个月就是两百。”

周主任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数。”

小苇说:“这样吧。这两百我来捐助,先尝试做一次。有问题再想法子完善,这事我们偷偷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周主任看看小苇,豪气顿生:“好。如果不够,我来捐助。”

说完,又问小苇:“知道你有钱,就没想到要存起来防荒么?”

小苇摇头:“市委给的三千都被我还了债,手里总共就余了三百多,原本准备买缝纫机的,先合伙度度命再说。”

周主任笑道:“以前听说你捐了上千给学校,我还不大相信。现在,我信了。”

“谈不上捐。那钱本来就是我赚的学生的。”

到了购买饭票的那天,小苇也去凑热闹。

没人感到奇怪,起码中饭在家里烧不方便。饭票已经不能随时购买,小苇多少得备点。

队伍很长,因为要填写简单的个人信息,进展比较缓慢,不少同学意见很大。好在只是小圈子埋怨,基本上还算服从。

两队交好钱和粮票,再去另外两个窗口领票。

很快有领到票的同学说数目好像不对,发纸袋的服务人员没好地说:“有问题去找周主任解决,别耽误大家时间。下一个,王丽。哪里人?专业是啥?赶紧报。”

小苇觉得抓思想确实有好处,好纯真可爱的一代啊。

即便是少数,也值得赞赏。

隔天周主任来报告结果,把剩余的十几块还给小苇:“说好的,后半月我来捐。”

小苇苦笑:“我想捐也没有啊。不过,估计已经瞒不住了,后半个月肯定会有人会耍小聪明。”

周主任笑道:“我已经叫人把补助的资料和数额记下来了,下次就照那个单子发。”

小苇给了他一个大赞。

周主任又叹道:“有同学举报了。我只好和上面做了交代。”

小苇说:“没关系。本来就没法隐瞒。”

校委会果然找小苇去核实情况,自是对小苇大加赞赏,并保证后面的补助由学校出。

因为有了具体数据,审批补助程序便变得简单快捷。

充分彰显了公有制的好处。

小苇可没心思和校领导扯思想境界之类的,她现在迫切需要的还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起码得把捐出去的赚回来吧。

相比之下,海城因为是盐碱地,比西边要困难的多,被补助的也多。和碧玉同一届的足有四五个,这当然只是自觉公开的数字。

周主任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学校的定向补助,多少不等,属于随机性质。

这理由很快引起不满。因为最困难的学生,这种额外补助却不是最多的。

有同学开始质疑补助数量的依据。

连桂秀和碧玉她们都觉得这种随机太草率,甚至还有好几个不怎么困难的。

看着三个姑娘各种质疑,且愤愤不平。小苇突然发觉自己被骗了:那个高校发到手机上的操作,那个被点赞无数的所谓完美操作,纯粹就是扯几把蛋,十足忽悠傻叉的心灵鸡汤。

网络信息害死人啊。

小苇又一次把自己给蠢哭了:“你们说得对。出这馊主意的人起码吃了三斤屎,不然根本想不出这种发放法子。”

“就是。如此自作聪明,平生仅见,太不公平了,必须彻查。”

“简直就是来找抽的。”

“小苇你不知道,下午整个校园都闹起来了,连学生会也参与声讨,必须要让校委会给个说法,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

“现在矛头都指向了周主任。小苇你得和耀庆说一声,赶紧让周主任和学校拿出个解决方案来,不然不好交代。”

小苇马上骑车去周主任家,路上正好碰到周主任来找他:“去你家里商议。”

到了家里,周主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学校说是我惹的事,让我自己解决。明明是好事,怎么会这样啊。”

小苇笑道:“别急。这事好解决。”

然后要来纸和笔,写了起来。

写好又检查了一遍,继续改。几句话的事,足足改了半个小时才满意。

意思很简单:此次额外补助,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爱心人士个人所捐,捐赠依据、方法和数量完全遵循了爱心人士个人的要求,一切都和学校及食堂无关。由此引发全校师生的意见和不满,绝非爱心人士初衷。对捐赠方式考虑不周,爱心人士后悔莫及,深表歉意。爱心人士表示愿意接受全校师生的批评和教育,决定亡羊补牢,改正错误,让美丽的校园重归和谐美好云云。

周主任看了,拍掌叫好:“我这就用毛笔字抄一份,明天一早贴到食堂公示栏。”

回到家,三个女孩赶忙打听是不是周主任所为。

小苇摇头:“不是。周主任说明天会公示事件的来龙去脉,具体我也不知道。”

桂秀叹息:“周主任真没脑子,竟然允许这么胡搞。搞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绿珠附议:“我也想不到学校怎么自圆其说。同学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碧玉也哀叹:“好多同学都说,要是明天学校不处理,会一直闹到市委去呢。”

小苇开始抹眼泪:“我怎么教了这么个蠢货的儿子。先让我哭会。呜呜呜——我哭一会儿就好了。呜呜呜,我哭一会儿就好了。呜呜呜——”

桂秀被气笑了:“关你屁事,你哭了毛啊。要哭一边去哭个够,别影响我们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