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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哲带着宋唯赶来的时候。

穆瑾正在哄白显。

白显生气的原因是,他要起床去拔隔壁亚雌的氧气管,穆瑾不允许。

穆哲听完了他们吵架的原因,没绷住,笑了,原来白显这种高冷的雌虫吃醋的时候,是这样的。

笑了会儿,好不容易刚憋住,和医生沟通完的宋唯推门进来,一眼瞧见白显的光头,被绷住,又笑了。

俩探病的,坐在俩病号面前,非常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尽量压低声音笑了约莫六七分钟。

其实不是多好笑的事情,就是有人陪着笑,就不容易停下来。

好不容易都镇定下来,穆哲接过宋唯手里的检查单,从第一行细细查看。

还行,确实都不严重。身上皮肤烧伤程度不高,雌虫的恢复能力强,最慢一个月也能养好。穆瑾最重的伤是断了的腿,白显最重的伤是那十个骨头外露的手指头。

穆哲来了,那就没有“慢慢养”这个说法。

直接使用雄虫特权,安排上只有雄虫才能立刻申请,雌虫需要排队慢慢预约的最先进的医疗舱。

连着三天,一天进去泡三次。

第四天的时候,俩病号身上的烧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又连着喝了几天贝原七从主星用私虫飞行器加急送过来的强效恢复药剂。

住院满一周,俩病号就站着一块儿出院了。

穆哲功成身退,好吧,其实是宋唯在医院老笑话白显的光头,这俩老想打架,实在不利于病号养伤。

入秋了,天挺凉的。

穆瑾怕白显光秃秃的后脑勺受风,特意去给他买了顶帽子。

手指毕竟是要做精细活的,受伤了有条件一定要彻彻底底养好。所以哪怕新生的皮肉已经长出来了,还没完全愈合,就还裹着厚实的纱布。白显用俩手腕夹着杯子喝水,刚要入口,门开了,他条件反射扭头看穆瑾。

半杯说烫不烫但绝对不算凉的水,就这么咣当一声砸裤裆上了。

“……”白显大张着双臂,满脸无语的站洗手间让穆瑾帮忙换裤子,余光扫了一眼袋子里的帽子,“不要这个。”

穆瑾把湿了的裤子放暖风上烘着,又取了毛巾回来,扒拉开给他细细的擦拭水迹,“不要这个要哪个?我再去给你买。”

“要个绿的。”白显被他扒拉的不自在,并了下腿,“绿的也适合亚雌,你……”

话没说完,被穆瑾恶狠狠掐了一把。

掐的瞬间弓起腰,不敢瞎说也不敢乱吃醋了,嘶嘶抽着气,连裤子都不穿了,举着他那十个大白萝卜进卧室,缩被窝里装委屈去了。

这一招还是跟宋唯学的。

特管用。

“委屈巴巴”的缩进去,被窝还没暖热呢,穆瑾就过来哄了,“我以后一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我保证,以后遇到危险,我一定跑的快快的,我冲最前面去。”

白显攥紧被子,把整个脑袋都遮住,这样就不会暴露目的得逞后泛红的耳朵。

穆瑾果然以为他还在生气,“我这次真错了,苦了你了,我不工作了,未来半年,不,一年,我都不工作了,我们也去度蜜月,放松放松。”

“要不是你,这次我真是危险,再晚一步我就被烧死了,雌父已经骂过我了,我真长记性了,你别生气了……”

白显一听穆瑾被姜存给骂了,立刻坐起身,眉头拧着,“他怎么不骂那亚雌。”

穆瑾一把按住被子,防止他再钻进去,讨好的笑笑,“我们的雌父,肯定更关心我们啊!你好啦?哎呀别生气了,我买了晚上的票,我们去看雪,看极光。”

来的是穆哲和宋唯来过的雪村。

不过那俩去探寻新的美景了。

穆瑾把行李收拾好后,强行给白显套上毛茸茸的粉白色的帽子,又把手套前面剪开,方便他那十根萝卜露出来,再给他套上防风防寒的雪服,裹上围巾。

团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扯着往外走。

去看极光。

雪还在下。

小雪粒,砸在脸上居然还有点疼。

穆瑾仰头看了会儿,雪村安安静静的,整个世界都安安静静的,他忽然不知道做什么。

欣赏美景,就是这么欣赏的啊?

确实好看,但有点无聊,小哲是怎么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住就是几个月的?

疑惑着,穆瑾抬手搓了下脸,又晃晃脑袋,把帽子上的雪甩掉。

“穆瑾。”白显被他甩了一脸,进眼睛了,抬手想擦,手指头又不顶用,只好闭眼龇牙,“你属二傻的?”

穆瑾被他问的满头雾水,扭过头一看,连忙伸手帮他擦,“意外意外,给你擦擦。”

擦不干净的,因为雪还在下。

眼睛进的雪还没处理好,脖子又进了雪,解开围巾抖抖,太长了,绊了脚,双双摔了屁墩,好在雪厚实,砸出俩坑,倒是不疼。

折腾半天才出的门,赏景不到半星时,俩胖企鹅就又回来了。

光是脱装备就又折腾了半天。

穆瑾知道这次的事情,白显是真的生气了,气他遭遇危险,也自责没有翅膀,不能及时营救。

这种情绪,很难说清楚。

可说不清楚其实也是好的,相互心疼,本来就是理不清的。

“白显。”穆瑾看着枯坐着的白显,“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很少犯错,你原谅我这一次。”

而且,这明明不算是个错误嘛。

白显抬头看他。

穆瑾刚取了帽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长得很好看,比背景的极光好看多了。

“我也很少生气。”白显举起自己还行动不.良的十根手指,“我也很少受惊吓,很少会觉得无能为力,很少会恨自己为什么弄丢了翅膀。”

穆瑾瞬间红了眼睛,起身去抱他。

屋里暖气很足。

还有个烧柴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壁炉。

穆瑾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哄白显。

劫后余生,才更明白要珍惜什么。

白显手指不能用,仅靠腰动的不够劲儿,就给他翻了个面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穆瑾被刺J险些叫出声,习惯性抬手想扇他,又想起自己这是在哄白显,连忙收了回去。

白显却主动握住,不轻不重的扇在脸上。

巴掌上仿佛自带香气,隐隐掺着些糕点的甜,光是扇过来的风,都能闻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