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雌父,其实玩不到一块儿去。
格予和严成属于认识的年数久了,交情深,同甘共苦凄风冷雨一块儿挺过来,怎么着也都会默认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不过后来姜存在军部的工作没那么忙了,几乎十天有六天能保证准时下班,六点四十从军部出来,七点到家。把穆哲调味好的各种肉食,以及工作室送过来的各种便捷食品烹饪好后,七点二十,格予也刚好上完最后一节课,从学校匆匆赶回。
他们总是习惯性打开军事频道,边听着,边沉默又快速的吃饭。偶尔正好遇到穆哲直播,进食的速度就会稍微慢一点,因为格予会骂宋唯在穆哲面前每一个嚣张放纵的行为。
饭后去后院除草,松土,浇水,权当消食。
忙完后,如果工作上有还没处理完的事务,就会各回各家,反正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要是恰好都得闲,就会约着一起去夜钓,或者去拳馆打拳,再或者,更偶尔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一起去参加宴会,和一群退役军雌团在一起喝点酒,聊聊天。
这样频繁的来往,表面上,显得格予似乎和姜存成了最好的朋友。
但其实。
雌虫通常对这方面的感知特别弱,甚至接近于麻木。
他们根本不会思考“我到底和谁在一起玩更舒心”这种问题,在他们的思维方式里,这个雌虫活着,又正好活动轨迹重合,活动时间重合,又没有相互看不过眼总想打架,那就可以一起行动。要是哪天这个雌虫死了,那就换一个雌虫一起玩。
这套思维方式,让他们良好的适应了军团的残酷生存环境,并度过了当年在雄主家里卑躬屈膝讨生活的阴暗岁月。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作为格予曾经玩的最好的朋友,严成,他还活着。
他不仅没有死,他也没有与谁疏远。
严成只是经常跟着米里出去跑生意,又承担了穆哲公司的一部分业务,经常忙的两三个月不着家。
但是他在光脑里非常活跃,他也并不知道,很多时候,格予是一边和他通讯,一边在和姜存钓鱼。钓鱼需要安静,否则鱼儿不常上钩,一直不上钩的话,钓鱼就显得非常枯燥。
所以,当格予和严成隔着光脑聊天的时候,沉默如姜存,会沉默的自以为动作并不明显的把凳子往远处挪动。
这个动作,在格予眼里,简直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见不得虫的事情。
于是有一天,在姜存的沉默中,格予第一次打断了严成分享琐事的唠叨。
“我和姜存在夜钓。”
他说。
言语间并没有表达出一丝一毫的嫌弃,就只是,陈述一件事。
光脑另一端的严成,却立刻明白过来这句话潜在的意思,“替我向姜存中将问好。”
格予往隔壁看了一眼,姜存中将一如既往的高冷,但明显心不在焉,鱼钩上没挂饵料,风一吹,河面起了波纹,那钩跟着飘荡,要是能钓上鱼就怪了。
“好。”格予把自己的饵料推过去些,又冲严成简短的交代,“快递记得及时取,是小哲果园里的水果,不经放。”
“嗯。”对面严成应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风有些凉,还夹带着瓜果的甜香,格予忽然想起来,这次出门前是带了果盘的,水果价格昂贵,以前是穆哲每月定时买了每家寄一些,后来穆瑾的冰沙店开的多,水果进货多,回回进货的时候就给各家批发几箱。
要是不努力吃,就要放坏。
见姜存在埋头往鱼钩上挂饵料,格予起身去把果盘拿来,和一盒消毒湿巾,一块儿推到了姜存面前,“严成托我向你问好。”
姜存把鱼钩甩出去,看着波纹渐渐荡开,扯了消毒湿巾仔细的擦拭手指,把垃圾丢进折叠凳上挂着的密封垃圾袋,才拿了叉子戳了块儿甜度较低的水果,“我听得见。”
“你们……你和严成,不常联系?”格予对甜度太高的水果也是接受无能,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甜的配着酸的往嘴里塞。
“偶尔。”姜存看了一眼他叉子上极甜和极酸的水果搭配,顿了两秒,也学着这样叉了两块,塞进嘴里。
甜和酸的汁水在嘴里爆开,一边牙齿甜腻的发酸,另一边更是直接酸到牙根发软,极轻的皱了下眉头,快速咀嚼吞咽下去。
姜存口中的偶尔,那就等同于不联系。
那些偶尔,一般就是公务上有交集,相互帮对方牵线时的联系,或者小辈们邮寄东西回来,发消息提醒一句。
格予心下了然。
严成现在主场在生意场上,姜存的重心则是完全在军部,生活上小辈之间米里和穆哲也不常会有交集,这就导致严成和姜存连相互客套慰问都找不到机会。
“再过半个月要降温,小哲后山上的果园该剪枝了。”钓了好一会儿,格予上了条鱼,挺大,刺多但腥味小,是姜存稍微有所偏好的鱼,格予就直接探身过去,丢进了姜存的桶里,“你空的出时间吗?”
姜存一本正经的拿出光脑查看日程,细细往后看了半个月,回复道:“有半天休假。”
这就是,可以一起剪枝的意思。
格予便坐回去,垂头盯着水面看。
不用照顾幼崽,也不用为信息素担忧,只需要完成本职工作的日子,对雌虫来说,真的极其舒坦。也就是格予和姜存性子闷,至今也只是在穆哲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养成了吃好喝好按时体检适当放松的“中年版养老生活”。
直到半个月后,给果树剪枝的那天,严成回来了。
他先是礼貌的向姜存问了好,又给了积极往他手里递剪刀的格予一拳,穿上工作服戴上手套,还没剪几根枝子,就暗戳戳的提议道:“早就听说城西有一个专门服务于雌虫的销金窟,贵宾里都是各个阶层各年龄没有雄主的雌子,前段时间做生意遇到个引路的,给弄了几张不用实名的金卡,晚上去看看?”
在场的三位,曾经都是有雄主的,且雄主的身份都不低。
自然听过所谓的销金窟,是用什么手段来引导雄虫消费的。
不过,雌虫的销金窟?倒真是没怎么听说过。
格予从树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盯着严成,“你确定是正经场合,不会给惹麻烦给幼崽添事?”
严成也只是听说,没亲自尝试过,不过他做生意认识的那些单身雌虫老板,偶尔提到,都对此赞不绝口,既然敢称赞,想必是不违法的,“就只是去看看,要是不正经,姜存不也在吗?一个通讯过去,让军团来端了,正好还立个功。”
“怎么样?姜存?”
姜存已经沉默的剪了十几棵树,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被点名询问了,心里对消遣娱乐的场合并不感兴趣,可是又想到穆哲交代的,不要总交军部那些随时会战死的朋友,也要交几个合得来的没有工作交集的朋友,便“嗯”了一声。
“行,那我先安排。”严成当即把剪刀一丢,扯了手套蹲一旁摆弄光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