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脚底板长了俩水泡。
被宋唯强行压着,养了半个月。
好在飞行器就像是个流动的小家,足够生活。
宋唯把小家停在了原始森林绵延山峦中最高的一座山的山顶,夜里隔着窗户,满天繁星闪的宛如颗颗碎钻,还有成群的脑袋发黄绿光的小虫子在附近林子里飞,穆哲对于这种观赏性极佳的虫子,甭管是屁.股还是脑袋还是翅膀发光,都统一叫萤火虫。
穆朝很喜欢萤火虫,可是外面危机四伏,穆哲不许他出去。
后来有一天,宋唯出门猎杀凶兽,说要给穆哲做烧烤。
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藤条编织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着几块儿碎掉的像是蜂巢的东西。他随手放下就又去处理捕回来的凶兽,留下穆哲和穆朝好奇的围着篮子看。
没有蜜,一个个小孔洞里只有小米粒大小的虫卵。
穆哲不由得觉得,宋唯可能是想补充点高蛋白,想吃油炸蚕蛹了。
不过晚餐已经有了丰盛的烤肉,羊羔那么大的凶兽,刚好够一家三口吃,油炸虫子的计划可以再等两天。穆哲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祈祷,最好这些虫卵今天就孵化,这样宋唯就不会逼他吃了。
夜里露营的篝火和烤肉的香气,引了许多凶兽在飞行器附近蠢蠢欲动,宋唯进屋去拿防护罩,回来的时候居然顺手把小篮子给拎了过来。
忙着往嘴里塞烤腰子的穆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辈子果真逃不过吃大肉虫的命运吗?
下一秒,就见宋唯一抬手,把篮子挂在了熊熊燃烧的篝火上。
编织篮子的藤蔓水分足,被火一烤,升腾起浓烈的烟雾。穆哲满脑袋雾水,摸不清他这整的什么花招,伸手过去正想把剩余的半边腰子塞宋唯嘴里。
就见灰白的烟雾中。
眨眼间,飘散出数以千计的萤火虫来。
豆大的黄绿色光点,与烈烈燃烧的火光相辉映,就好似打破了装星星的罐子,在浑浊的土地上洒出了一片星河。
穆朝兴奋的直拍手,咯咯笑着伸手去抓。
穆哲从没料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种手段给撩的心神俱颤,愣愣仰头看着,心窝子比被火烘烤的双手还要炽热。
宋唯攥着他的手腕,探头去咬他签子上剩余的一半腰子,声音里带着笑,“雄主,别忘了眨眼。”
“不得了啊,宋哭哭,会玩儿浪漫了。”穆哲缓过神,挪开签子防止戳到他,“老有成就感了吧?”
“是啊。”宋唯咧嘴笑的灿烂,乐呵的尾音都是飘的,“一想到能让雄主高兴,我就特自豪。”
穆哲瞬间笑不出来了,盯着宋唯,明明心脏还在快速跳动着,却又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能让一个人高兴,就很自豪,看着一个人高兴,就跟着高兴。
宋唯最近,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总是能不经意间撩拨的人心里又酸又甜。
一顿烧烤,吃了足足两个星时。
篝火逐渐熄灭,寒气侵袭而来,喝了酒的穆哲四肢发软,瘫在躺椅上看宋唯忙活。他有些醉,脑袋昏沉,视线模糊,远处被风摇摆的树影成了背景布,而宋唯成了画布上最明亮的一笔。
宋唯在收拾烧烤架,宋唯给了啃骨头的二傻一巴掌,宋唯把睡着了的穆朝抱进飞行器。
宋唯怎么还不回来。
穆哲裹紧了毯子,睡眼惺忪的盯着门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把幼崽安置在床上想必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可穆哲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宋唯终于再次出现在门口,醉意使穆哲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动作,只耳边恍惚听见了脚步踏在枯枝落叶上沙沙声。
声音在身侧停了,穆哲实在太困,也或许是酒精上头太醉了,明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脑子却觉得已经熟睡了。
有冰凉的手轻柔的贴上了鼻梁,滑动至鼻尖,轻戳了一下,又抚上脸颊,流连片刻,轻轻压上了嘴唇。
“唔……”穆哲艰难睁眼,“做什么?”
宋唯手指还停在他的嘴唇,被他张口说话的热气暖的潮湿发热,指尖碾了两下,又探上穆哲的眼睛,“我说不清楚,肚子很饱,牙齿却又很痒,想咬些什么。”
“看见雄主这样懒懒的躺着,我就什么也不想干,只想摸一摸你,感受一下你的体温,再亲一亲,抱一抱。”
“雄主,我还是好想吃掉你。”
穆哲今儿实在是没节制,喝多了酒,魂儿都快要飘了,朦朦胧胧的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迟缓的脑子艰难思考了一会儿才理解,随即便闷着笑,“宋哭哭,情话就要在最相爱的时候说,我喜欢听你说。”
说完,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了,酒精作用,导致眼前和脑子里都蒙了浓雾,他强撑的有些难受,很想睡觉。
有温热的手掌贴在眼睛上。
穆哲想伸手拍一拍他,四肢却沉重的厉害,最后也只是勉强发出两声含糊的回应。
宿醉的感觉实在难受。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穆哲脑子醒了,眼睛却被窗口打进来的光线刺的发痛不想睁开,眯缝着在床上四下摸光脑,却摸到个热乎乎的宋唯。
宋唯的睡姿一如既往的狂放,哪怕在给穆朝加装幼崽专用床的时候,特意给大床也加宽加长了,宋唯还是能把身体的一部分睡的腾空,有时候是半条胳膊,有时候是一条腿,有时候甚至能把上半身睡地上去。
今儿依旧是这样,四仰八叉的,一条腿横在穆哲的肚子上,身子打横,脑袋倒吊着垂在床沿。
穆哲按压了几下太阳穴,试图把宿醉带来昏沉驱逐,却没什么用,只好又缩回床上,抱着宋唯的一条腿,试图靠回笼觉来寻回清明。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穆朝会走路后,二傻就换了自动喂食器,带芯片感应的那种,只有二傻的脑袋凑过去才会开门,防止穆朝偷吃宠物专用粮。
现在二傻可能该吃午饭了,喂食器的小门打开了,可穆朝估计也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正在和二傻抢食。
叮铃咣当的,吵的睡不着。
穆哲闭眼忍耐了十分钟,实在是受不了了,爬过去把宋唯的睡姿调整好,又抱着脑袋啃两口,起身去投喂家里两个小祖宗。
他先把二傻后颈满是肥油的皮从穆朝嘴里抢救出来,把它丢去喂食器边吃饭。又把穆朝拎去洗手间洗脸漱口,把满嘴的毛刷干净,换上衣服,拎到自动冲奶器面前,“崽,你刚才吃的是二傻的饭,这才是你的。你看,手伸过去,会自动出来奶瓶。”
穆朝不听不听,端起就喝,咕咚咕咚一看就是早上也没抢过二傻,饿极了。
穆哲瞧他这样子,哭笑不得,想像个老父亲似的唠叨一番,又明知道穆朝不会听,索性一屁.股坐下,贴着他小小的身体,盯着窗外发愣。
森林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想,这么美,这么梦幻,养育了那么多的生灵,连宋唯来一遭,都学会了直抒胸臆。
“想吃了我……”穆哲喃喃,被满目的苍翠定了神,一手不自觉的揉上了穆朝毛茸茸的小脑袋,“崽啊,你要慢慢长大。”
“你长的太快的话,等你独立了,你雌父可能都还一门心思栽我怀里,这样你就感受不到雌父的关爱了。”
睡醒不哭不闹不闯祸,只一门心思忙着和二傻抢饭,劳累了一上午现在终于喝上奶的穆朝无语的哼唧了两声,爬起身,躲开穆哲的手,颠颠光着脚丫陪二傻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