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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厂出来。

穆哲把兴奋过度玩累了的小宋知送回家交给米里照看。

转头进了城区。

直奔高猛服装总部大楼。

其实就是在商贸大厦里租了半层写字楼,办公卖货一体化,抠抠搜搜的连电梯出口都堆满了快递箱。

“你们这消防检测能过关?”

穆哲艰难从被堵塞的通道挤出去,看着同样堆满快递箱的办公区陷入沉思。

工厂瞧着还行,这内部管理如此之乱吗?

“阁下恕罪!阁下勿恼啊!”。

前台的小亚雌进去通报后,从最内侧的会议室内冲出来一个雌虫。

不似寻常雌虫那般健硕,而是高高瘦瘦像是条排骨成了精,颧骨突出,一绿一金两颗大板牙,脸颊上瘦的只剩一层皮,说话的时候连面中都有褶子。

他窜至穆哲身前,仿佛连自己跑步带动的风都敌不过,又横着歪斜了好几米,撞到快递箱才艰难停下。

“穆哲阁下,还请勿恼。”,雌虫把两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伸出来一半儿又反应过来雌虫没有资格和雄虫握手,悻悻收回去,深躬下腰,“我是高猛服装旗舰店的老板,阁下称呼我一句小卢就好。”

“近日退货量骤然增多,我想亲自查看退回的货品,查找原因积极改进,就让员工把重大程度破损件寄来了办公室,没曾想有如此之多,让阁下看了笑话。”

重大程度破损件?

都是衣物,该是什么破损程度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烂成渔网袜吗?

穆哲随手拎了一个。

耳边就传来小卢的惊呼,“阁下,不安全呐!您……”

手太快,听见警示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刺鼻的恶臭传出,包裹里装的衣服被浸泡过不知名液体,还没干透,黏黏答答湿乎乎的蹭上穆哲的手指。

他强忍下恶心接着查看,就见原本白色的上衣,两个袖子被用剪刀搅碎了,布料上沾满了黄褐相间的污秽液体。

“还好,这个没有毒性。”,小卢掏出一张湿巾拆开递给他,极有经验的样子,“这是粪便,阁下请移步清洗即可。”

粪便,被恶意剪坏的衣物。

单是重大程度破损件就有这么多,其余各种挑刺退货的还不知有多少。

此事是穆珂作祟,卡压促成,但灾祸能落在高猛服装头上,主要还是因为小卢选择了和穆哲合作,成了被枪打的出头鸟。

穆哲一时心里格外不好受。

将手消毒了几遍,在会议室坐定,依旧没能回过神。

“穆哲阁下,高猛服装绝不会影响您的名誉。”,小卢亲自给他倒了茶水,奉上刚快递送来的昂贵糕点,垂头站在他身侧。

“您要是有所顾虑,现在便可以解除代言,我们会承担代言费三倍的名誉赔偿金,也就是九百万。收到破损衣物的粉丝,我们也会全额退款,再邮寄新的衣物安抚,您看可以吗?”

穆哲抬头看他。

两颗大板牙一看就是镶的,绿的是某种透亮的宝石,黄色的是黄金。

身子瘦的能迎风飘,自然不可能是吃不起饭,那就是有常年难愈的疾病。再结合他刚才跑的那两步,腿脚估计也有问题……

能耐心查看破损货物,工厂也打理成行业顶尖,远超过行业标准。

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是被恶意搞了?就这么吃闷亏?

还是说,穆哲扭头再次瞥了他一眼,是不敢追究,不敢得罪雄虫,怕雄虫闹起来比恶意退单还要难处理?

“贵公司不强制要求解约的话,我还是想把一年的合同期走完。”,穆哲叹了口气,自己招来的祸事,还是尽量把坑填了的好,“卢老板要是想多挽回些损失,这两日先别急着息事宁虫,别进行安抚补偿。”

“我会尽全力处理。”

小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再也维持不住笑意,哆嗦着跌坐进椅子,长长叹了口气。

穆哲起身告辞。

小卢一路把他送上公共飞行器。

在飞行器启动的瞬间,穆哲看见,转身离开的小卢,一长一短不均等的裤腿里,短的那条,露出来半截闪着寒光的金属假肢。

“三十五年前因伤退役,骨翅被敌军割下,左腿被炮弹炸断,全口牙齿被拔,肠子……肠子都是假的?”

“工厂里的员工超半数都是退役残疾老兵,每年会捐公司六成的收益给孤儿院。”

乖乖,穆哲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

这公司要是真因为自己倒闭了,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他努力维持着惊恐的情绪,拨通了穆珂的通讯。

大下午,穆珂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上不来气儿似的喘。

“哥哥!”,穆哲一手捶胸口一手捂脸,硬生生把刻意拉长的声调捶出不间断的颤抖,像极了抽噎中濒临崩溃的哭腔,“哥哥,我代言的产品出了问题,要赔好多好多违约金,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惨哦!哥哥你帮帮我吧!”

那头穆珂嗤笑一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短促的惊呼,不知又是哪位亚雌受了痛。

“你不是心气儿高,宁愿分家也不愿意联姻吗?自己选的路,活不下去就去死!”

穆哲掐着嗓子嗷嗷假哭了几声,在穆珂的嘶声咒骂即将结束时,娇滴滴的又“求”了一句。

“哥哥不愿意帮我,那我只能去求其他阁下了,哥哥别嫌我丢了穆家的脸才好。”

穆珂冷哼一声,挂断了通讯。

与此同时,光脑叮咚一声,“小葫芦来信!”

穆哲深呼了一口气,搓搓脸,打开查看。

(雄主,今天的训练任务结束了,我在吃您做的肉干,您在做什么?)

穆哲心里嘀咕了一句“在逗狗”,回复他,“在想婚房的游泳池挖在哪里,能更方便偷看。”

那边宋唯估计是懵了,输入了好一会儿,回了他句。

(雄主,新房主卧能看见整个后院。)

主卧?

捏着高脚杯,杯子里装着果汁,怀里抱着二傻,听着轻音乐,穿着浴袍,倚在窗框看宋唯游泳?

倒确实不错。

不,不是不错。

是极好。

但是,宋唯这个回答,公事公办,还有进步空间。

逼一把,看看效果。

穆哲拍了张手指的照片,发了张哭唧唧的表情包,配文,“沾到脏东西了,不开心,你哄哄我。”

那边宋唯估计脑子彻底懵了,噼里啪啦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沾到什么了?)

(有受伤吗?)

(背景怎么在公共飞行器,雄主您出门了吗?您独自出门吗?)

见穆哲一直不回复,这锯嘴葫芦果然开始反思,开始套穆哲教的那两个万能公式。

(雄主可以和我分享吗?)

(雄主,不开心会伤害身体,不要自己消化。)

套公式都不会,这么生硬,穆哲憋着笑,简直想一个视频打过去看他纠结的表情。

可语音通讯先一步打进来。

还在幸灾乐祸的穆哲慌忙接通,就听见宋唯那边背景音很嘈杂,似是有炮火的轰鸣。

“雄主,又是教学吗?您在撒娇吗?”,宋唯声音压的很低,震的耳朵痒,“沾到什么脏东西了?我给您舔舔干净好不好?”

穆哲心口一麻,直觉玩脱了。

下一秒,就看见宋唯发过来一张照片。

孤寂的蓝天做背景,盘旋中垂直降落的战机,灰扑扑的作战服,涂抹了迷彩的俊脸,炽热凶狠的金色眼眸,下巴扬起,唇角微张,舌尖抵在……

“艹……”,穆哲下腹一紧,第一反应是这家伙的下颚线怎么这么勾人。

第二反应。

这家伙绝对有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