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拔出射进狭缝里的长箭,蹲在狭窄的暗道里。打量唯有的一道出囗,是两米之上四方的铁栏窗,
渐来的月光照亮隐晦的牢笼,在寂静淹没世界的半途中,一道破空声刺破黑芒,细长的火光飞驰而来,
裴思婧猛地回身,
再度躲开射过来的长柄弓箭。腾空而起旋身踩着竖直墙壁的坑洼,
借力望向铁窗外的景象。只是窗外的景不禁使裴思婧瞪大眼睛。月光透过通渠,照亮她的眼眸,
倒映出沧海茫茫。
裴思婧熟悉这种水潮上涨的声音。
她曾游览过人间水境,知道水体的涨潮落潮都有一定的规律,所泛出的潮声变化,频次便会有差别。
耳骨微动,在寂静中极易捕捉其特点,此时便是海水涨起的趋向。
身带臂膀,裴思婧握住长箭,用力朝窗口掷去。她看着箭的飞势,顺途过程中被铁栏窗中一层透明的屏障融成了碎片,
很快化为烟灰。没有停歇时候,身后的黑暗中再度出现攻势。
快速思索片刻,
裴思婧抓住射来的弓箭,
用作武器猛地贯进墙体的薄弱处。
墙壁坑洼靠近窗口的高度,此时被裴思婧愈发用力地凿掘,
变得更加脆弱。果然符合心中所想,坑洼处的墙壁位置不同于其他地方。
石砾被击碎成粉末。
降落成尘,
乘着月光的照明,暗道里浓尘成烟霾,一声不停的捶敲声,如同床前的唤音。
让处在暗道里的另一个人,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
。
这是哪里?
裴思恒从睡意中逃离。
长跪以冷岩铺地的石室里。在昏暗无光的环境中,他被铁链拴着双臂,伴随着动作而铃铃作响,自由也被束缚。
裴思恒垂着头,注视地石而眼神虚恍,迷茫深入脑海里,停滞身体的感觉,
时间在流转。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模糊的震击声逐渐清晰,尘砾琐碎,被迫远离原本的轨迹。一支长箭被架上弓弦,
箭在弦上,迫在眉睫。裴思恒抬起脸,眼睛注视前方的弓箭,
他觉得格外眼熟。莫名地,一种不安感萦绕心头。弓箭直指暗道的入口,黑雾笼罩的未知角落,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沉重的撞击声,似有危险在降临。
铁链凛凛,
寒风刺骨,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裴思恒蜷缩着手,手心莫名多了几道划破伤口,鲜血下沿流淌至袖内襟。
裴思婧挣掉断裂的长箭,箭尖锋利刺羽划破皮肤表面。捏住发胀的腕部,莫名感觉此处沉重的束缚,阻碍自己的行动。
月光降矮,
暗道更深处的情境被照得清楚。先前,因为视野有限,对这里的暗器装置情况不甚了解,裴思婧没有贸然行动。
现在,
她抬头望着墙壁坑洼处,疏松的墙面内底是坚硬的铁胆,仅靠人力是破不开的。
裴思婧转身,视线扫过周遭,在她破开坑洼的过程中,依旧有从未知的前方射来的两支弓箭,似乎是每隔一个时间段,就会射来一只箭。
是姐姐的武器。
裴思恒紧握手心,脑海里疼痛愈清晰,他愈是心喜。
终日躺睡裴府里,他闭着眼睛,看不见外界的风流水转。裴思恒的身体被束缚,无法自如行动。空寂无声,无聊透底。
直到......
他的意识被浸于玉佩之中,
每日每夜听着姐姐的声音,才能度过这虚无的时光流逝。但无论怎么样,
都比不过能够亲自站在姐姐身边,与她共同对敌。裴思恒想帮助姐姐,
一直都想。
裴思婧看着弓箭上的旧痕,触碰箭羽,白羽中藏着一只墨羽。
这是她的武器。
裴思婧去回忆,
每每敌人来临之际,她在箭匣中挑选的一支箭羽,
时常是祂。
而在众多围猎中,
先锋箭是能带领众白羽箭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心衡身稳的最必要的一次射放,
她在箭匣中最先挑选的一支箭羽,
也会是祂。裴思婧摩挲箭身,蹭掉上面附着的尘土,注视着,她翻转箭身,露出表面的鎏金字体,写着的......
是一个“恒”字......
这是裴思恒送给裴思婧的。
。
踩着,
水波荡漾的路,我停住脚步。转身望向背后,站着的人,
他刚刚唤起了我的名字,
“你是谁?”
刘幄仪。
“阿宥。”他没有回答,
只是又唤我的另一个名字。
“你真是个怪人。”
他说,
他又说,我是一个骗子。
“那我给你赔罪?”
不要,他摇头,
但是继续陈述,
你说无论我在哪里,你都会知晓。好像是我曾说过的话。“那是当然了。”
手中无物,
周围的光芒逐渐减弱,黑暗笼罩大地,只剩下脚边的水波,偶尔泛出白白的莹光,
在我看来格外漂亮。
一座独特的像是由神力构筑的桥梁。凭空出现在脚底,悬浮在水面之上。
他可能怕我掉下去,
莫名地,我认为他是这个意思。
无言再语。微微一笑,
我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
“刘幄仪,”被身旁的人声叫醒,我揉揉眼睛,坐起身,但仍然是有懵逼的意思。
“醒醒,你该上课了。”
上课?
上课。
看到讲桌旁边的老师,也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想赶快拿出书本,
“咱这是上什么课啊?”但翻找的动作暂停,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只能问问同桌。
然而,
再转过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坐在大巴车里。而旁边是睡得正香的女同学,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倚靠着座椅,暂时静观其变。我望向窗外,而透明的玻璃里倒映出自己的脸,
忍不住想笑,
清涩的可爱的却又模糊不清的面容,只能说自己是天生丽质没办法,
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看的人啊哈哈哈!
(粗声鸡叫版)
阳光洒在脸颊上,伸手朝向窗边,想要触碰那样的温暖。
可是......
似乎......
刚刚眼前的一切,
都只是虚假的幻想。我伸手轻轻揪住旁边这个捣蛋鬼的小脸蛋儿,他怎么到现在都是一副特别不服气的模样。
我是惹他了吗?
宫远徵确实特别特别特别地生气。
他只是觉得,
阿宥真是来得好慢。
慢到就连宫远徵自己,都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宫远徵想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到梦里见他,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惹了你生气?”
当然,宫远徵也问出了口。
“没有哦,”
“我很想念阿徵。”
“你说谎……”酒醉的味道,
我看得出来他是喝了酒。
“……你明明到现在才肯与我相见。”宫远徵笑弯了眼睛,他眯着眼笑的模样像极了初尝甜头的小狸猫。
宫远徵拥抱她,感受许久未见的满足,逐渐充盈心间。他想,
他暂时不想再醒过来。
摸摸他的脑袋,并没有制止他的举动。寂静的夜晚,在暖和的房间里,
角宫内,宫尚角走进静悄悄的房间,帮醉酒熟睡的宫远徵掖好被子。
“其实,我想与你说......”绝情的话,此时是必须要说出口的。
“带着我的那一份,
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阿姐也会一直念着你,想着你。在彼岸的一端,永远祝福你,
好好地健康生活下去。
,
捧起一盆昙花,
徵宫的花草房里,随着风儿摇曳,养育了许久的生命,此刻终于开出花来。
宫远徵注视着后山安宁的林地。眉宇间不觉中柔和,心里涌起一点点温暖的情愫。从感觉上来说,
她现在是幸福的。
,
注视潭池,水模糊了倒影人像的面容,我敲敲天池面,希望祂能开启一道传送门,送我离开这片天,这片地,
围视周遭。
宫尚角在后山。
恰巧立于无人的寂静之地,
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一道虚晃的身影。她的模样清丽。然而寂池里空荡荡的,唯有一道他的身影,其他的,
甚至连鱼影都没有。
灵魂脱身,
照理来说,是该走上魂归之路。
可是......
我仍然待在这里。其实心中早有预感,但是,还不愿意再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