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陈光辉虽见过些世面,可这种东西,都是真正的贵族才能用到,一般人家得了这个,都会当成传家宝。
师父就这么送给他了?
他不知道的是,宋安宁的商城十多两银子就能买到上好的水晶杯,还以为是从潘谷主那得来的,珍贵无比。
小心将杯子放在软布上,他又打开箱内的一个木盒,里面的东西惊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
“百年山参!这东西有市无价,就连医馆药房都抠抠搜搜地用,师父竟给了我整根。”
她看似轻描淡写地拿出礼物,其实都是用心准备的,思及此,陈光辉感动得稀里哗啦,若不是小川和小渔在这,他非得掉两滴眼泪。
除了水晶杯和人参,箱子里还有各种灵芝,珍贵草药,都是宋安宁赶山时找到的,她怕陈光辉不认识,还特地写了字条介绍了一番。
望着这些东西,陈光辉突然觉得自家给的谢礼是如此的平庸,这里面单拿出一种药材,都价值连城,更别提那对水晶杯,就算放在整个临海镇,也找不出几对来。
陈光辉在船上热泪盈眶,而宋家人已将日常用的东西整理好。此时此刻,王迎儿正带着宋安宁在大榕树下跟村里的妇人们闲聊。
“迎儿,你是咋生出来阿宁这样的好孩子的?瞧你家那大宅子,多气派。”
“是啊,连我们都跟着沾光,跟着阿宁赚了银子,上梁那日还吃到了海参,鲍鱼,这辈子都值了。”
王迎儿满脸骄傲,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谦卑。
“这丫头从小主意正,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就是碰巧了捣鼓出几样东西。
不过她这阵子确实辛苦,十三岁的姑娘每日要想许多事,我也心疼。”
“是啊,阿宁不是寻常孩子,说话做事挑不出错处,我家那几个加在一块儿也顶不上阿宁一个。”
寒暄几句过后,她们又照例说起了东家长西家短,宋安宁在一旁安静吃瓜,系统突然响起警报声。
“滴滴,滴滴,几十个刘家村村民沿着河边小路往半月村来。”
“?”
这段时间,他们忙着清理水井,跟神明忏悔,还算老实,今日怎么回事?
“主人,有几个孩子拐着几筐鸭蛋过来了,马上到村口,刘家村的大人正躲在牛圈旁边的树林里,偷偷看着呢。
那几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还挂着泪痕,过来卖惨呢?”
“应该是,刘家村每家都有几十只鸭子,咱们不收鸭蛋,每日上千个根本卖不出去。
如今天热,放个十来天就不新鲜了,也够他们闹心的。”
“哼!主人才不要原谅他们,当初害人的时候想什么了?若有村民在那时打水喝,肯定会中毒。”
香香刚说完,几个穿着破烂的孩子躲过巡逻队,悄咪咪地进了村,看到榕树下有那么多妇人时,他们的眼睛亮了下,十分可怜地喊着:
“婶子们,买些鸭蛋吧……我们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好饿啊……”
“你们是哪个村的?来半月村找谁?”
几个孩子被问得一愣,出发前,里正爷爷跟他们说,半月村的人心善,特别是中年妇人,家里几个娃娃,看到他们这样子肯定心疼。
可他们瞧着树下几人怀疑且警惕的眼神,心里有些害怕。
其中一个小女孩眼泪汪汪地说道:“婶子们,我们是刘家村的,家里好多鸭蛋都卖不出去,已经没有米下锅了,二妮好饿……”
本以为这么说,这些妇人会心疼,鸭蛋也就卖出去了,却不想桂花婶子大声回她:
“傻孩子,眼前就有现成吃的,你不吃,还非得跑到我们半月村来说一嘴。
婶子教你,将筐里的鸭蛋烤了,那味道别提多香,是没有火折子吗?倒是可以借给你。”
“……”
其中一个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鼻子下面还挂着大鼻涕,十分委屈地回道:
“我们不吃鸭蛋,那是用来卖钱的,换了银子给阿奶喝药,她会死掉的。
呜呜呜,我不能没有阿奶。”
“但是你们鸭蛋也卖不出去啊,那鸭子也没什么用,干脆将鸭子卖了,六只就能卖半两银子呢,快去镇上卖了换药吧。”
“……”
孩子们再次沉默,说好的会心疼他们呢?说好的只要哭两声,半月村的人就会买下鸭蛋呢?
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孩子装作没听到妇人们的话,不依不饶地说道:
“婶子们不买就不买吧,何必出这些馊主意打我们的脸?
再说,你们又不掩鸭蛋,我们是来找宋家人的,都说他家人心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话成功逗笑了众人,坐在王迎儿身边的一个妇人笑着说道:“妈呀,这是赖上你们家了。
快将鸭蛋收了,否则你家就成了恶人,罪人,哈哈哈……”
王迎儿也跟着笑,不得不说,若放在之前,她会怕坏了名声,说不定真的会将鸭蛋收下。可现在,恶人,罪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跟她家又有什么关系?
“哎哟,天可怜见儿的,你们定是听岔了。
我就是宋家人,是半月村最恶的人家儿,别村的狗来半月村,我都要将它狠狠打一顿,若是有心思不正的人要来算计我,那更别想走出村子。
大家说是不是?”
“是!我们半月村全都是坏人,没有一点善心,你们还是去别的村卖可怜吧。
再磨叽一会儿,就要放狗咬你们喽。”
“放狗!咱们快跑!”
“坏人,都是坏人,哇……”
小孩子最怕村里的土狗,一口下去二两肉就没了,只见他们头也不回地往村口跑。
与此同时,宋安宁也让一号将树林里藏着的人一个个拎出来,扔在牛圈的粪堆上,又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
一号一袭黑衣,一手拎着刘家村里正,另一只手将长刀抵在一人的脖子上,冷冰冰说道:“来半月村捣乱者,死!”
村里人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几个小孩还想着从村里跑出来回到大人身边就安全了,可刚到河边,就看到他们的里正爷爷被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拎在手里,其余的人将手举过头顶,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已经吓晕过去。
宋安宁远远望着这一幕,轻笑一声,带着村里人不慌不忙地走到河边,众人齐齐调侃起来:
“哟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刘里正啊,怎么被我们一号拎在手里?
还有这位大叔,闭着眼睛躺在粪堆上做什么?这里不让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