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有什么好,全都上不得台面,错字漏章,内容粗俗不堪,读着便也是浪费光阴,读书就要到正规书馆里挑选,内容和装订都无比精良,读过后才有价值。”
男子朗朗笑道,说得毫无忌惮,满是轻视和不屑。
小叠暗道:“哪个说话冲上了天?居然瞧不上地摊货,地摊也是一种经济。”
抬头看去,心头顿时一阵慌乱。原来是慕容峣和韦妙正双双朝这边走过来。
一个风流无度,锦衣华服,光华照人,边走边剥栗子;一个腰若拂柳,珠翠满头,玉面娇容,边走边吃栗子。
他们这感情升温倒是挺快的,昨日才指婚,今日便打得火热。
情急中,小叠拉了黛色就走,此时的黛色木愣愣地瞧着一男一女,惊得说不出话。
小叠庆幸戴着面纱,他们又不认识黛色。
黛色低着嗓门,语无伦次。
“小小小……小姐,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到了西穆,还找了个大美人傍在身边?”
小叠拉着黛色闷头闷脑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瞧过去,不见了那两个身影,才压制住急促跳动的心。
“可别瞎说,那不是太子殿下。”
“依奴婢看来分明就是殿下,”黛色睁大迷惑不解的双眼。
小叠有些犯难,“这个男子叫慕容峣,慕容尚书令家的二公子。
女子是韦太宰家的千金,昨日皇上才指的婚。
我也不信啊!但是他们慕容家出美男帅哥,这家伙与他的兄长慕容岭峭居然长得很像。
连慕容尚书令这么个老头子,都生得大方儒雅,一表人才。”
黛色挠了挠头,不解,“都说美人美得千篇一律,丑人丑得千奇百怪,算是长了见识。”
她们边说边穿过热闹的人群,黛色仍旧心有不甘,“既然不是太子殿下,小姐跑什么呀?”
“我……你没听慕容峣那家伙有多瞧不起地摊货,”小叠有些结舌,接着不屑一顾。
“我也就懒得理这种人,省得还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峣大人。”
黛色好似幡然醒悟:“奴婢晓得了,难怪昨日小姐和大少爷回家,一个两个闷声不响,是不是因为他的缘由?”
“不是的了,走吧!”小叠不耐地摆手,自作聪明的人往往很讨嫌。
“哪个时辰接待了几人,发了些什么礼品,都要做登记。注意这些来人的相貌,别让他们二次上门讨要,避免无休止地浑水摸鱼……”
小叠回府已经申时,陈子期将东西搬回又去忙别的事,正碰上风露在向下人交代各项事宜。
闻良和付多赶紧过去帮忙。
非以指挥下人堆放物品:“别让老鼠啃,下午将粮仓那边断奶的小猫带一只过来……”
这办事速度,小叠很满意,顺带夸了几句。
阿霜有些沮丧地走过来:“小叠姐姐,早晓得你们去逛西市,我就不和容监去冰盛节现场。”
黛色道:“要元宵才开始,现在去有什么看头。”
“就是啊,我都悔死了!”阿霜边说边盯着黛色捧着的一大包零食,
风露打趣道:“跟在容大人身边,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阿霜朝她吐了吐舌头。
小叠吩咐将榛子、盐炒核桃、果脯、鹿肉干、乳糖等与大家分享。
杨婆子先前无影无踪,这会子见有好事,赶紧跑过来凑热闹,很主动地帮着打点物品。
小叠当然知道她的心思,笑而不语,人老了就是这个德性,尽耍些掩耳盗铃的小聪明,不过照样分她一份。
粟粟来得稍晚,见没它的份。绕在小叠脚下转来转去。
此时猴爪脏兮兮的,不敢往她肩上攀爬,急得吱吱大叫。
小叠想起吃剩的栗子,拿出将猴儿打发。
晚上,柏泽过斗蝉院看她,带来一大包零食,黛色接过柏泽脱下的披风,挂在侧室的衣架上。
暖阁里如阳春三月,小叠着一袭单薄素白睡袍,赤着双足,正斜歪在软榻上读上午买的奇方古谈。
乌黑闪亮的长发垂在榻沿,若一段漂亮的瀑布。
她正在研究书里面丹药的做法,对比和花仙夫人亲传的妙方有何不同。
柏泽每样零食挑了些,用碟子装好放在小叠面前,笑道:“叠儿准备成神仙了吗?”
一提到神仙,小叠想起上午在流莺家发生的事,忍不住笑出声。
柏泽坐在榻边,被小叠快乐的情绪感染。
眸光温良如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剥了块咸蛋黄饼放进她嘴里。
“嗯,这个蛋黄饼好吃!浓浓的咸蛋黄味。”
小叠赞道,满脸的笑意,撑着榻沿要坐起身。
“我给你说吧!泽哥哥,上午遇到件顶顶好笑的事。”
柏泽紧着将她扶起,拖条牡丹纹的薄被裹在身上,说:“暖阁虽然不冷,但也要注意盖好被子。”
小叠边吃边说上午去西市看流莺,装神弄鬼吓唬她那不争气的男人,将那男人狼狈的样子说得绘声绘色,表演淋漓尽致。
柏泽将她就着薄被松松地圈在怀里。
小叠还学那男人两眼一翻,吐舌瞪眼装死。
两人说一阵笑一阵,你喂我一口蛋黄饼,我喂你一口杏糕,快乐的笑声洒满了整个房间,那些不愉快的事烟消云散。
完了又说起逛西市时,遇到一些好笑的风物人情,在那里品尝美食,在地摊上买了这本奇方古谈回来研究。
唯独将遇见慕容峣和韦妙之事漏掉不提。
待真正躺下,小叠才发现这段时间太忙,功也没练,丹药已吃完。
要是灵力跟不上,骷髅园那伙人打上门,根本没办法对付,只能束手就擒。
心头隐隐不安,孟记医馆被她搜完,打算去别人家的药铺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上等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