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西苑,处处风光宜人,珍禽异兽过眼。
听泉馆地势较高,旁边山泉环绕,流水叮咚。拾级而上,两旁花木成荫,梅树参差。
打起竹帘,暖暖的冬阳便趁虚而入,实在是个小坐的好地方。黛色似早知他们会到,已经备好茶水和石榴果汁。
鲜红的果汁盛在玉质的荷叶杯中,晶莹剔透,红翠相映,荷蒂自成吸管,每盏下都有翡翠托盘,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阿霜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皇亲贵戚,此番感叹不已。
“太奢侈了啊,万一没端稳当,这么贵重漂亮的荷叶杯,掉在地上摔坏了,岂不可惜。”
柏泽不喜甜味果汁,小婢给他倒了杯清茶,正浅酌漫饮,闻阿霜之言,笑道。
“西边有座玉山,产出的玉只比石头稍贵,此荷叶盏贵在工艺,并非什么无价之宝。”
阿霜赶紧站起身,眨巴着清激的大眼,恭敬道
“看来阿霜孤陋寡闻,以后要向孟大哥多多请教才是。”说着还正正规规的一礼。
小叠比较喜欢阿霜的直性子,忙拉了她的衣袖。
“坐下,就当自己家里一样,还和泽哥哥客气什么呀!他到你们叶府可没这么拘谨。”
“这是阿霜姑娘吧!”孟臻看着,浅笑亦然,“物以稀为贵,所谓玉石,玉者石头也,皇宫还拿来铺地呢!”
阿霜赶紧躬身施礼,非常的实诚。
“阿霜见过娘娘,方才不想扰了娘娘和小叠姐姐的雅兴,故没有拜见,此番阿霜补上,应该不算晚。”
只有秦非以一言不发,慢慢地吸着果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粟粟总是出其不意地冒出,果汁没有它的份,见谁都没有让给它的意思,小叠也装作没瞧见,急得吱吱乱转。
最后只有向小叠求救,跳到她怀里,眼巴巴地看着红玉般的果汁,却不得而食,脑袋直往她臂弯里钻,委屈得低声哀鸣。
恰好这时,黛色盛了一碗故意duang的一声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果然,粟粟即刻侧目,嗖的一声似箭般射了出去,那飞一般的速度,若得大家忍俊不禁。
窗外远近皆是青山绿水,百花奇草,凤鸣鹤舞。
坐在听泉馆内,所有的景致一览无余。
小叠心情大好,轻啜一口果汁,大赞,“好吃,纯净无渣酸甜可口,黛色的手艺越来越好。”
在旁侍候的黛色微笑着:“多谢小姐夸赞,不是黛色手艺好,而是器具齐整又精致,什么小摇磨,葛布过滤器,大托盘小托盘,大容杯小容杯,剥籽刀……”
柏泽道:“我专门请人特别打造的,以后每日一杯果汁,养颜美肤。”
“谢谢泽哥哥,”小叠张着笑脸,看了看柏泽,又转向秦非以和阿霜,“以后咱们都有口福啦!”
孟臻不经意地看了柏泽一眼。
“叠儿打小吃食就比较精细,吃什么都开小灶,单独的小厨房,单独的用具,爷爷还给买了一套金玉福碗筷勺子。
阿霜愤然:“小叠姐姐真是掉进福窝里了,有爷爷有哥哥还有两个娘亲,我哥就不行,一天到晚就知道骂我没女儿家形象。恨不得早些寻户人家,好将我扫地出门。”
大家都被她逗笑,小叠道。
“叶大哥可是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怡然大方,若是晓得你这个妹子乱损他,不拔了你的舌头才怪。”
“本来就是嘛!又没冤枉他,瞧瞧孟大哥多疼妹妹啊!”
非以有些变色,却故作镇静,笑道:
“阿霜妹妹只瞧得冰山一角,从前他们的好,你看了更会忌妒得睡不着觉。”
“有吗?”小叠认认真真地的反问。
非以勉强笑笑,不再答话。
柏泽唇角弯弯,眸中温情流转,脉脉看着小叠吃果汁。
竹帘外起了一阵狂风,冬的风吹进来寒冷刺骨,婢女将皮裘帘往下放。小叠目光不经意看向窗外。
西北角下,起了座小房子,青砖黛瓦,在绿树丛中若隐若现, 记得阿顺州的西苑是没有这么个地方。不禁遥遥望着好奇地问。
“泽哥哥,那座小房子干什么用的?”
柏泽眸光微闪:“花木工歇足放工具的地方。”
孟臻笑了笑:“这些下人们将园子里弄得乱七八糟,特地盖来堆放些杂物,省得乱堆乱放。”
“西南角不是有这么个地方吗?怎么要建两处啊?”
“离得太远不方便。”
小叠不再问,西苑这么大,管理起来确实费力,多建处房子也是好的。
小叠至打回到府上,神情比较倦怠,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如此这般清闲,转眼就过了七日。
反倒是阿霜对西穆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今日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来约小叠出去逛街,听闻这里的街景与南武国大不相同,阿霜早就心痒得很。
西穆男男女女都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着洒脱不羁的性子。
小叠仔细默了默,那一千二百套衣裳还没来得及一一试穿,当然没了买锦缎皮裘的激情。
至于街景,从前在掖陵、阿顺州和耶城没少逛。
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自然也不想迈动双腿四面八方地疯跑。
便叫非以陪她去,还可以当她的向导,毕竟非以来了有些日子。
用过早膳,小叠便溜溜达达往涧水阁而去,冷风呼啸着直往脖领子钻,似寒冰一般切骨锥肤,不禁打了个哆嗦。
黛色抱了个手炉追出,小叠不以为意:“还没下雪就烤火,矫情!”她素来说一不二,黛色也就不勉强。
池子里的锦鲤很乖,见人就一群群地游出水面,追着讨食,一点也不害怕,逗起来很有趣。
养个什么鸟、鱼、虫、兽,就要养成能和人亲近才好,越养越喜欢,乐得什么红虫、蚯蚓一筐筐不惜老本买来投食。
可见,连个鸟雀鱼兽都要学会拍主人的马屁才会混得好。
返回的路上,将将走出西苑,做洒扫的杨婆子吁吁带喘地跑上前。
因为穿得厚重,像只大鹅摇来摆去,那憨态甚是可笑,想是跑得急了,说话直打结。
“大小姐,您……您快去前院瞧瞧,有一大帮陌生人……闯进门闹事,说咱府上藏了他们家……少爷,要咱们交出人来。咱们府上除了大少爷,在……在哪里去找个少爷交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