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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叠看得痴了,小嘴微张,宛如木雕泥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须臾醒悟,仿佛就要失去最爱的人,她踉跄着向洞口扑去。

里面光线昏暗,四壁奇石凹凸,寒气阵阵袭来,她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展目一望,这里竟是花的世界,一座座花山起起伏伏,错落连绵。

全都开满了冰花,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水碧、橘黄、粉橙、幽蓝,堆云叠雾,美妙无穷。

而顶上的冰层皆变成了白云状,真是奇幻得很。

小叠走进花花世间,看着那些花儿,很自然地俯身嗅了嗅,什么香味都没有。

方才记起此乃冰花,漂亮的外表下,只有形,而没有生命。

是谁将这片冰洞变成花海,让她仿如有了生命的颜色?

她猜想一定是花仙君,或者本来就有,到了一定条件,自然就开出许多冰花,石头都能开花,冰开个花也不算稀奇。

花海尽头,霍然出现一扇冰门,上书“冰绡阁”,小叠心头一紧,莫非景炫和四剑美都躲在里面?

她呆立在门前,面上绿了又绿,手放在机括上,犹豫着踌躇着,这一打开,她能看见什么呢?

看见他们衣衫不整,凌乱不堪?她终于咬着唇,手下刚要用力。

“叠儿,”一个声音如梦似幻,轻柔似水。

手轻轻一抖,顿住,猛然回头。

景炫不知什么时侯站在身后,还是先前看到的模样,风神俊逸,姿容卓绝。

只是笑容不再是方才那般邪魅无匹,多了份独有的纯真和明净。

他伸出手,仍然是微笑着,嗓音清和如风:“叠儿,过来!”

小叠看着他,心头巨震,眼眶发热。

他就像一块吸铁石吸引着她,脚下一步步挪过去,搭上那双美好的手,紧紧地抱住,将头埋在他胸前,嘴唇开了又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像重新找回失落的心爱之物,怕一松手,他就会如方才一般,消失不见了。

一下一下捋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抚着:“好了,咱们回去吧!洞里太冷,小心冻坏身子。”

她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越发将他抱得紧紧的,灵力渐失,整个身子不停地发抖。

景炫一惊,怀中人儿小手冰凉,嘴唇发青,脸儿发白。

脱下自己的衣裳为她披上,打横抱起她,往洞外疾掠而去。

“叠儿,你怎么样?”

耳畔是急切而担心的声音,小叠感觉身子一暖,倏尔睁眼,正对上澄如春水的眸光。

她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板上,头靠在男子怀里。

小叠抬头看了看周边陌生而又略微眼熟的环境,如梦初醒,仿若过了六道轮回。

此时洞外已是黄昏,凉风习习,山峦青黛森森耸立,诡谲而神秘,暮色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小叠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进冰绡阁?”

景炫一凛,眼神闪了闪:“我不是告诉过你,高下在里面闭关修炼,中途若有人打扰,轻者前功尽弃,重者……灰飞烟灭。”

听他如此一说,小叠倒有些惭愧,这件事,她并不是不晓得,早听仙君说过,却还要触犯禁地。

突然感觉到景炫的身体很冷,忽地弹跳起。

拉过景炫的手,很凉很凉,又抚上他的额,微冷,一时又着急又担心。

“景炫,你把我抱出来的吗?你这身子……没冻坏吧?”

又委屈巴巴垂下头去,嘟着小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笑着:“我没事,只是想和叠儿开个玩笑。”幽幽道,“原来你是如此……如此的爱我!”

“臭美!”小叠娇嗔一声,甩开他的手,转眼对上四剑美,倍感惊讶。

不远处有块光滑而怪异的巨石,雪双手抱膝坐在石头上,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月儿坐在更高处,双手支在两旁,腿悬在空中荡来晃去,像那天边的冷月好不悠闲。

风和花各站在大石两旁,一个脚向后支在石壁上,一个抱臂而立。

四美人个个笑容妩媚,黑发随风,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很显然,她们已经看了好久。

先前怎么也寻不着人影,这会子不想见,却跑出来碍眼。

小叠马上收敛了笑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夫妻亲热吗?”

四剑美笑意更深,小叠更气,他就放任手下这么做?

回头看看景炫,唇角微勾,眉梢上扬,眉眼窝处深邃,一副无辜善良的表情。

小叠一跺脚:“回去了,不理你们,”说罢,飞身掠去,

“叠儿,你等等我啊......”

竹楼的夜晚总是那么宁静,不似帝都有打更声,婴儿的啼哭声,狗吠鸡鸣声,醉鬼的嘶吼声......。

小叠裹了被子,脑子里胡思乱想,没有一点睡意。

景炫平常与她稍微有拥抱的动作,就会头疾发作。

今日将她从玄冰洞抱出来,那么远的路程,不是什么事也没有,看起来好得很啊!

他是有病,估计不在头,而是在身。

话本子上是怎么说的呢?男人不那个啥来着?合上的眼皮复又扬起,微侧了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他睡觉向来是一副乖觉的模样,似水墨染过的眉,眼睫投下优美的弧度,挺而有形的鼻,轮廓美好的薄唇。

盖着和她同款的葡萄纹锦被,修长的手臂放在外面,手指微微卷曲着。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唰地睁开眼,侧过身来,慵懒地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看着我做什么,还不睡觉?”

小叠咽了咽口水:“你今日抱我为什么没犯头疾?”

景炫被她问得怔住,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呆愣片刻,慢悠悠地说:

“那是因为太着急,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没发现后来我痛得浑身冰凉吗?”

小叠似信非信,吞吞吐吐:“那个……我是说那个,如果……如果不是头疾而是另外的病......,呃!我可以配个方子给你试试。”

景炫笑出了声,轻敲一记她的脑袋。

“叠儿,你想什么呢?我好得很。以后到了花镜加倍补偿你,好吗?”

小叠臊得满脸通红,拉过被子将头蒙住,不再理他。

“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纯真可爱,在我眼里,就是仙女般的存在,没有谁能代替叠儿,我很想,只是……”

听得一声轻叹,明明就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