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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长孙蕙本能后退,可怜乞求:“我会射猎,保证不添乱。”

本来打算他二人射猎,痛痛快快玩一天,谁知半道杀出个长孙蕙,真是大为扫兴。

海朱一言不发,沉下脸纵身飞掠而去。

小叠瞅见长孙蕙气得唇色发白,脸儿泛青。

怕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慌忙施展轻功随在海朱身后。

长孙蕙没有武功,只得眼巴巴地瞧着,一副想哭又怕哭出来丢人的小可怜模样。

“干吗对人家凶神恶煞的?”小叠追上拦住他的去路质问,忿忿打抱不平。

海朱笑道:“你对我不也是凶巴巴的吗?”

又扯到自己头上,小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干脆闭嘴。

他们穿梭在灌木丛,晌午的阳光穿透红红绿绿的枝叶洒落一地斑驳幻彩,凉意轻触在指间眉梢,说不出的惬意。

劈开枝桠错结的灌木,再也未寻到野猪的踪迹。

两人坐在树荫下准备歇会儿再走。

海朱递过水袋,“渴了吧!先喝点水。”

小叠盯着水袋,心中疑窦顿生,不满地睇了他一眼,自己的水袋怎会在他手上?

不过想归想,当下正渴得紧,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闭着眼吸了口凉气,心里一片舒爽。

海朱笑看着她,慢条斯理拿过水袋拧开盖子要喝。

“不许喝,把水袋还给我,”小叠见状慌忙去夺。

“我的小蝶儿,讲点理好不好,看清楚了,这是我的。”

“……”

四下寻觅,却发现自己的水袋不知何时被扔在草丛里。

灌木林中的景致还挺美,清清的小河,连绵起伏的山丘,各种飞禽走兽,一路玩玩耍耍往回走。

林子中似有喧哗之声,还有女子隐隐的哭泣声。

侧耳静听,确定一个方向,二人走近大为惊讶,哀哀哭泣的女子正是长孙蕙。

她坐在石头上,发髻散乱,衣衫破碎,脸上两条不深不浅的血爪印,右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整个人都在发抖,想必即疼痛又惊怕,模样很是凄惨。

英姿勃发的两个侍女站在身旁,背弓持箭,此番正愁眉苦脸地安抚自家主子。

夜辛、郑武阳和王生霸口舌笨拙,杵在一旁正不知如何劝解。

海朱凌厉的眼神一扫,凉飕飕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长孙小姐去方便时遇到野狼的袭击,所幸婢女发现得及时,现下并无大碍。

只怕脸上会留下疤痕,手臂伤得不轻,动了筋骨,还待太医诊断后才能知晓。

长孙蕙那狼狈的样子,乍一瞧去还以为遇上歹人被祸害了。

海朱扶起长孙蕙,见她面色惨白,神情发呆,脸上挂着泪珠。

一副惊魂未定的楚楚可怜样,想必是吓得不轻,着急问:“你怎么样?”

他竟“哇”地哭着一头扑进海朱怀里,饮泣不止:“殿下,有狼,我好害怕!”

海朱神色凝重,打横将她抱起,一声令下:“回宫。”

拟将其带回宫中请御医查看伤情,但长孙蕙死活不肯,哭哭啼啼要回丞相府。

几个婢女也一再坚持,海朱只得将其送回丞相府。

长孙丞相虽然明面上笑得很恭维,但能看得出强压住心头的火气。

自家女儿因为太子而受伤,如此痴情,至今却还没捞着个名分,有可能连皇室的门都进不去。

他这丞相委实当得失败,心头好不窝火。

翌日沐休,长孙丞相咬了咬牙,决计进宫拜见王皇后。

她在正殿接见了长孙兆。毕恭毕敬行完礼,虽端着一副虔诚的忠心模样,但其中的不满已从脸上扑出。

长孙家对太子之位的巩固起着举足重轻的作用,而他们想要的太子妃之位,却迟迟没有着落,这让长孙丞相大为恼火。

昨日又因太子保护不周,长孙小姐遭野狼袭击致使其面部毁容,手臂重伤,显然是没将他长孙家放在眼里。

听闻这只手臂算是报废了,以后不能骑射、不能举物、不能做女红。

个中原委,早有眼线报到奉阳宫。王皇后自知对不住长孙家,略微放低了姿态。

“此事太子自会负责,待月夕节定下曼妙公主婚期。自会定下太子和长孙小姐的婚事。”

这次王皇后总算是给出明确的时间承诺。

在她看来,这两桩婚事一定要成,对稳固江山、匡扶社稷举足重轻。

王皇后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不容置疑,长孙丞相面色稍霁,说了一番客套话,方起身告辞。

海朱照样到奉阳宫请安,王皇后叫他没事就多去看看长孙蕙。

她的胳膊只怕是治好今后也会落下后遗症,长孙丞相跟前不好交代。

海朱一声嗤笑:“她自己作的,还向皇家讨要说法,儿臣这就带御医去丞相府瞧病。”

王皇后沉吟片刻,“去吧,也该去瞧瞧,本宫也乏啦!”

太子驾到,早有门官通传入内,丞相率家眷仆人慌忙出阶跪迎。

长孙蕙正在畅游园子,赏花观鸟,婢女青琴得知消息,急匆匆跑进去禀告。

她一下子慌起来,自导自演被狼袭击事件怕是要被戳穿,不过很快就稳住心神。

大家七手八脚开始忙活,缠绷带的缠绷带,裹手臂的裹手臂,末了,还用胭脂水粉化个病态妆。

须臾,一个唇色发白,伤痕累累的长孙蕙便躺在了病榻之上。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长孙兆陪着无比谦恭老练的笑。

那日回府避开了御医,想不到今日又要面对,但决不能让御医问诊查看伤情。

这事可大可小,小到可以一笔带过,至于大到何种程度,此等欺君犯上之罪,还有涉及骗婚之嫌,杀头也不为过。

长孙兆圆胖胖的脸一直笑成牡丹花:“太子殿下亲临探病,蕙儿能得如此恩宠,实在是三生有幸。丞相府的太医也不比宫里的御医差多少,经过数日的调养,蕙儿已经好得差不多……”

“丞相不必客气,既然御医来了,就给诊治诊治也不是什么坏事,”

海朱笑着,笑得非常绅士,绅士到你不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