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受限,再加上被锁住了喉咙,赵宝鹏危矣!
好在,多年的苦练并非儿戏,就在刀尖抵入他腰腹的一瞬,赵宝鹏低喝出声,索性放弃脖颈处的挣扎,一拳击向柴彬的脊柱。
柴彬反应极快,知道这一拳若是实打实的落在自己身上,他多半是要废。
他当下卸去力道,凌空翻了几转,可因为距离太近,仍是被赵宝鹏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
柴彬半跪于地,因着躲的及时,那一拳没落在脊椎,可后腰处的某块骨头,却好像因此错位,稍一动,便疼的他大汗淋漓。
赵宝鹏也没好到哪去,脖颈一圈被勒到青紫,这还不算,腰腹处那刀伤,一直不断的往外渗血,滴滴答答的流了满地。
“好!!!”
台下的叫好声不断,不少人直呼痛快。
鲜血永远能让人兴奋和沸腾,乾武帝此刻亦是起身,冷眼看着台下的两个少年,缓缓鼓了鼓掌。
赵雪卿眼角泛红,紧抓着手里的帕子,不让自己出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刻,赵宝鹏提剑而上,微黑的少年剑眉星目,硬朗而沉默。
柴彬瞳孔微缩,闪身腾挪。
两人状态都不算好,可不同的是,赵宝鹏宛若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疯子,不死不休。
柴彬根本没能得到喘息的机会,被迫接招。
只这样一来,便略显狼狈。
没多久,两人身上皆是血色斑驳,柴彬吃了几个闷亏,这会也被打出了些血性。
刀剑再度硬碰在一起,只这一次,柴彬的长刀直接被打飞出去。
柴彬目光阴沉,豁出一条手臂去扛赵宝鹏的剑,另一手成拳,朝他胸口打去,而在那拳头将落之时,又忽然化拳为掌,掌中多了一柄短刀,直朝赵宝鹏心口扎去。
“宝鹏!”赵夫人急声开口。
赵老爷子亦是脸色铁青,胸腔震动。
沈舒意杏眸深沉,柴家行事,确实阴狠了些,但不可否认,阴狠之中又带着硬气。
这样的人,为了得势,自会不计后果,不惜一切代价!
与你兄弟情深时,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与你利益相悖时,又能毫不客气的插上你两刀。
怕只怕,当年姜延虎就是被柴智的这般行径所蒙蔽。
赵宝鹏神色不变,一剑将柴彬的手臂刺穿,另一手迅速出招,抵住柴彬的手腕。
刀尖没入铠甲缝隙,柴彬仍在坚持。
赵宝鹏一脚踹在他腿上的伤处,而后将匕首的刀芒反扣向柴彬脖颈。
柴彬单膝跪地,到这会,双目欲裂,使出浑身之力,想同赵宝鹏一较高下。
可惜,赵宝鹏虽经验比不得他,却有自己的道。
僵持之下,刀尖一点点逼近柴彬的眼睛,那双凶狠的眼里,倒映着赵宝鹏的影子和寒光。
柴彬的呼吸越来越重,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轻。
眼见着刀尖就要刺入他的眼睛,柴彬却丝毫没有要低头认输的架势,台下一行人的心却紧悬着。
沈舒意微蹙了下眉头,显然,柴彬虽不敌,却也不忘给赵宝鹏下套。
这个时候,若宝鹏收手,难免同样落得心慈手软的名声。
有了赵宝鲲和霍泫的事在前,他若再收手,怕是要落得个同样的评价。
可若不收手,便等于在打三皇子和柔妃的脸面,毕竟如今柴彬和安乐郡主被赐婚的事人尽皆知,甚至于这伤若是伤在了脸上,也等于在打帝王的脸面。
场内外的气氛一时间格外凝重,柴智站在一旁盯着场中的动静,眼见儿子命悬一线,亦是神色凝重。
下一瞬,赵宝鹏提膝,狠狠顶在柴彬下颚,柴彬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一道寒芒闪过,匕首擦着柴彬的脖颈而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赵宝鹏胜!”侍卫高声宣布。
柴彬倒在地上,当即有人上前将他扶起。
沈舒意弯起唇瓣,心情不错,赵宝鹏虽不像赵宝鲲那样玲珑心思,却也从不蠢笨。
这一刀划破他的喉咙,留下一道长疤,却偏偏力道掌控的极好,只划破了皮肉,未曾伤及柴彬的性命。
但也因着这最后的两招,柴彬再无还手之力。
不论从哪个角度讲,他皆是做到了极致,既果敢勇武,又对柴彬留有情面。
台下当即响起一阵长吁短叹,显然,清远侯府的爆冷胜利,让不少人都输了银子。
金珠和剑魄则是约了赵雪卿一道,喜滋滋的去领银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柴彬憋了一肚子火气,可对于比他强的人,他倒也服气。
只是损了自己和柴家的脸面,终是让他郁结于胸。
乾武帝的视线落在台下满身血迹的赵宝鹏身上,沉声道:“英勇可嘉,不错!”
“谢陛下!”赵宝鹏谢恩。
“赏!”
随着乾武帝话音落下,贴身太监王喜高声道:“赏龙骧军校尉赵宝鹏黄金千两、皓月弯弓一把、锦缎百匹、金玉屏风一座……”
赏的东西同历年相差不大,除了些细微差别,几乎都是惯例。
赏赐结束,乾武帝再未多作一言,赵老爷子连同赵德海心下难掩失落。
任是宝鲲宝鹏再如何豁出性命去又如何?
不得帝心,便是徒劳。
显然,周遭一行人也这般认为,议论声不断。
“这赵家想来还是难有出头之日啊,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两个子嗣。”
“清远侯府能保全已是皇恩浩荡,再奢求更多实属不该。”
“可惜了侯府蛰伏多年,如今一鸣惊人,倒不知是福是祸。”
“省心难测,只能说人各有命……”
“早知道我买赵宝鹏胜了,这会怕是要赚的合不拢嘴。”
“若不是清远侯府不得势,我倒真想替我家的女儿说门亲事。”
“……”
赵宝鹏沉默着走下场,因着受伤不轻,故而步子走的很慢。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可沈舒意对他太过了解,故而还是看得出他的失落和沉闷。
后面的比试沈舒意没有再看,看着少年径直去了远处一半山腰,席地而坐。
沈舒意走到他身侧,轻声道:“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