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像是沈府的三小姐沈静珍。”
“那…这……不是沈静安的妹妹么?”
“不会这么巧吧?方才沈公子才说这种事若发生在自家身上,必不会手软。”
“……”
一行人议论纷纷,视线落在沈静安和秦雪蓉身上来回徘徊,似乎都觉得这事的发展有趣极了,当真是出乎意料。
秦雪蓉这会也总算是回过神来,确认了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女儿。
她脸色铁青,转头看向王嬷嬷道:“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拿了衣物过来!”
王嬷嬷显然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立刻取了斗篷披在沈静珍身上,而后又用帕子替她擦起了脸。
脸上的水渍尽干,发丝也被拢至脑后,沈静珍那张白皙的面孔便露了出来。
王夫人见着这一幕,更是惊的不轻。
她近来一直想为王啸求娶沈府的嫡长女沈静语,同秦雪蓉交往密切,自然也见过几次沈静珍。
平素她一直觉得沈静珍虽比不得沈静语端庄大气,却也娇嗔可爱。
哪曾想,她竟然如此贬低轻贱自己的儿子!
一见着秦雪蓉,沈静珍顿时就扑进了她怀里:“娘!我不要嫁到王家!我不要嫁给那王啸!”
沈静珍失声痛哭,此番作态,更是把王夫人气的不轻。
“沈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儿是娶不到合适的姑娘?真当我王家就愿意娶你!”
一旁的冯夫人幽幽道:“说起来沈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处落水?身旁的丫鬟都去哪了?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一听着这话,沈静珍下意识颤了颤,急的不行。
无他,这冯夫人便是冯博昌的母亲,她一心爱慕冯博昌,此前一直尽力在这位冯夫人面前表现,如今心爱之人的母亲这淡淡的嘲讽,只让沈静珍心都凉了。
王夫人冷笑道:“就是,谁家好人家的姑娘孤身跑到这么远?还把自己弄到了湖里,焉知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静珍对王啸如此不客气,王夫人自然半点情面也不留。
虽说她平素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可求娶沈静语这事儿,他们王家一直把姿态放的很低。
可偏偏,沈静珍却如此看不起她儿子。
这让王夫人难免不联想到,是平素秦雪蓉的一些言辞,让沈静珍有了这番想法。
“王夫人这话是不是太过了,失足落水乃是常事,怎可如此毁掉女子的清誉?”秦雪蓉搂着沈静珍,气的唇瓣发抖。
可眼下,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没有时间追究,本该落水的沈舒意怎么会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王夫人冷笑道:“清誉?沈家如此注重清誉,沈姑娘的清誉又哪里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毁掉的?何况按沈家的说辞,沈姑娘这番落水,场上这么多男子,她这清誉怕是早就没了!”
这一番话,直把秦雪蓉气的满脸充血,肤色涨红。
一行人的视线落在沈静珍身上,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旁的不说,这王夫人的话却没说错。
先不论沈静珍浑身湿漉漉的同王啸肌肤相贴,只说她穿着的衣衫打湿后,尽数贴在身上,少女的曲线被勾勒的一览无遗。
再加上女子的衣衫本就轻薄,这般湿漉漉的模样,实在是引人遐想。
原本,王夫人因着儿子救人一事,对秦雪蓉和沈家还颇有亏欠,只怕王啸在婚事前夕还闹出些风流韵事,对沈家不住。
可眼下,见着王啸救的人竟是沈静珍,那点愧疚和不安早就一扫而空!
不仅如此,更因为沈静珍此前那一番不识好歹的轻蔑,被气的不轻,彻底和沈家翻了脸!
一旁的沈静安,脸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
见此,赵宝鲲笑道:“表哥,看来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如今落水的恰恰是你的亲生妹妹,倒不知表哥以为,珍表妹是该一根绳子吊死,还是该送去绞了头发做姑子?”
沈静珍双手紧攥成拳,半晌没说出话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才明明是王嬷嬷提醒他,落水之人是沈舒意那个贱人,否则,他何至于夸下海口!
可偏偏,人却成了自己的妹妹?
他若言而无信,这要他日后如何立足?
“什么吊死?什么做姑子?我不要!我只是失足落水,怎么就成了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沈静珍又急又恼,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秦雪蓉紧紧搂着她,沉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落水?”
一提起这,沈静珍的眼泪便噼里啪啦的又掉了下来:“我和二姐姐在此处谈心,因而没让丫鬟跟的太近,可……”
沈静珍话说到这,秦雪蓉忽然悄悄捏了她一把。
沈静珍当下回过神来,或者说,即便秦雪蓉不提醒,她也有这个打算。
凭什么闹到如今,她名声尽毁,可沈舒意却不知道躲在哪里快活?
这个贱种!
若非是她,她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可后来不知怎么,这假山上的猫忽然朝我和二姐姐扑了过来,情急之下,二姐姐为了躲开那只猫,便推了我一把。”
“湖边湿滑,我又受了惊吓,脚下不稳这才跌在了湖里。”
一提起这事,沈静珍的眼泪便越流越凶,看起来颇为委屈。
她虽没明说,可这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却都听的明明白白!
“这么说,是二表姐推了三表姐?因而三表姐才会落水?”赵宝鲲冷声开口,问出了众人心下的疑问。
沈静珍垂下眸子,神色中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是…二姐姐或许也是无心,但若非她推我那一下,我不至于落水……”
这话一出,一行人便忍不住又低声议论起来。
“沈家二小姐?是不是前头夫人生的那个?”
“好像是那个,听说不久前才被从玉佛寺接回来,可若她说的是真的,这沈家二小姐行事未免太过霸道,怕是心思不纯。”
“这种事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总得也容这位沈家二小姐说上两句。”
人们讨论的重点,当即围绕到沈舒意身上。
当然,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倒也没人一味指责,而是多了些看戏的心态。
话音落下,秦雪蓉一抬头,正瞧见站在人群里的神色从容的沈舒意,当即沉声道:“意姐儿,自你回府,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