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谢凛看到女子面朝地板,躺在血泊当中,部分衣服都被血水浸湿了。
女子梳着与楚合意出门时,一模一样的发髻,谢凛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几乎是本能地大步上前,把女子从地上抱起。
当女子的身体落入他怀中时,他看清楚了女子的容颜,顿时眉头紧皱,关切的眸子寒光迸射,下意识要把她扔开,但是怀中的女子,却先一步将他紧紧抱住,窝进他的怀里。
又在此时,竟有两个太监被从窗外丢了进来,发出“砰砰”两声巨响,仔细看时,只见他们二人已经处在昏迷状态。
望山听到动静,迅速进来,看到眼前画面,亦是目瞪口呆:“太子殿下……”
谢凛看着怀中的女子,又看那两个被扔到自己身边的太监,心知自己中计了。
他看一眼望山,要望山上前帮忙,把怀中女子弄出去。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倏然出现在屏风转角处,震惊地看着他,脱口而出:“太子殿下您……”
来人正是去太极殿给皇帝侍疾的宁贵人,她带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和大宫女,回来了。
此刻,他们都震惊无比地看着谢凛,以及他怀中的女子,震惊到失声。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太子殿下您,您怎么能够这样?”宁贵人脸色苍白,有些语无伦次。
“纵然皇上现下病重在床,但他尚未驾崩,而贞妃姐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长辈啊,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贞妃姐姐?”
是了,此时躺在谢凛怀中的女子,正是贞妃娘娘,她脸上有泪痕,衣衫半敞,肩膀与胸口都露在外面。
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有深浅不一的吻痕,再加上地上的鲜血,让贞妃看起来像极了受害者,而谢凛是施暴的那一方。
“太子妃,太子皇兄欺负我母妃!”外边,传来八皇子稚嫩又急切的声音:“太子妃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母妃!”
外边,两道大小不一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谢凛与望山脑子里顿时响起一道惊雷,只觉得快要天崩地裂了。
谢凛扯开贞妃的手臂,望山上前把贞妃往外拉,这次贞妃居然没有拼命纠缠,很快就被主仆二人一推一拉地推出去,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多才停下来。
然而,楚合意到达的时候,恰好看到贞妃从谢凛怀中被推出去的那一幕,她整个人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画面,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咳咳……”谢凛开始剧烈咳嗽,望山将他搀扶起来,他浑身的重量几乎都在望山身上,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深吸口气,看着楚合意,眼底灼灼:“合意,这是一个陷阱,我刚才以为屏风后面的人是你……我与贞妃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务必要相信我,咳咳……”
他已经许久没有发病了,但如今情急之下,身体状态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贞妃已经爬起来了,颓然坐在地板上,眼里流着泪,嘴角流着血,尤其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上的红痕。
她就那样哀怨地看着谢凛、看着楚合意,并不说话,而她越是沉默,就越是显得她像个受害者。
八皇子哭着说道:“太子妃,太子皇兄约我母妃在此见面,还特意把宁贵人叫走。他欲要对我母妃行不轨之事,我母妃不愿意,太子皇兄便对我母妃用强。
“太子妃您看,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公公,便是我母妃宫里的人,他们要来保护我母妃,却被太子皇兄叫人打晕了。”
八皇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哭着喊着求太子皇兄放过我的母妃,但是他不愿意……太子皇兄如此这般,我和母妃还怎么活下去啊?
“我母妃她……她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妃子,是太子皇兄的长辈啊,太子皇兄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殿下!”宁贵人年轻,是个火爆脾气,当即不顾双方身份悬殊,对谢凛横眉冷对:“八皇子年幼,尚且知晓太子所行之事,实在大逆不道,您比他年长,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宁贵人拿着披风上前,裹住贞妃,继续质问:“敢问太子殿下,您预备日后如何面对大启皇室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大启上下的朝臣与百姓?您如何堪当一国储君!”
谢凛看着身边昏死过去的两个太监,看着贞妃,看着宁贵人以及她身后的嬷嬷宫女,再看着八皇子……
一切不利证据,都指向了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楚合意。
不知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还能选择相信他。
望山也知道眼前情况,对谢凛十分不利,他立即喊道:“污蔑!这一切都是污蔑,太子妃,属下一直跟随太子殿下,我们进来的时间没比您早多少,您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污蔑!否则便要辜负太子殿下对您一片深情了!”
“谢凛!”楚合意眼眶红红,喊出他的名字时,身体忍不住颤抖!
“宁贵人可以污蔑你!贞妃娘娘也可以污蔑你!躺在地上昏死的两个太监,也可以污蔑你!但是……”
楚合意呼吸不畅,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要站立不稳。
“但是,但是年仅九岁的八皇子,他可以污蔑你吗?他哭哑了的嗓子,可以污蔑你吗?他为保护贞妃娘娘,额头撞出来的伤口,也可以是污蔑你吗!”
谢凛闻言,脸上血色寸寸褪尽,若不是望山扶着他,只怕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楚合意的话语还在继续:“这件事关乎贞妃娘娘的声誉,八皇子身为贞妃娘娘的亲生儿子,他难道会不顾自己母妃的声誉,来诬陷你这个太子殿下吗?”
“有人要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趁虚而入,你不能中计……”谢凛踉跄着朝她走来,要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把她拥入怀中,要让她相信自己!
但是楚合意猛地后退两步,沉声呵斥:“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