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霖站在夏知元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醋意。
为何,知元也对这孩子,一眼中意。
是因为,相像的心有灵犀吗。
“陛下,方才我左右不过是和明台说了一句话,她便凶我。”
“还有,御史家的……”
眼见着赵明台讨了陛下身边的人开心,赵明风也顺带跪了下来。
他在家中就经常用这一招,对付自己的长兄,长姐。
屡试不爽。
父亲和母亲都更偏袒年幼的他,他这一招还从未失手过。
每次见到被训的抬不起头的长兄、长姐,赵明风心中都无比的爽快。
“陛下,这和阿然没有关系。”
“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赵明台直接打断了赵明风的恶人先告状,让赵明风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接不住话茬。
她这伶牙俐齿模样也和知元有几分相像,赵长霖走了过来。
“你小小年纪便懂得为人出头,倒有几分勇气,朕很欣赏。”
“不过,朕问你,你们几人是因何吵架?”
“将这私塾给闹得鸡犬不宁?”
赵长霖靠在夏知元的旁边,还挤了一下夏知元,两人的行为都有些幼稚。
回眸看了一眼赵长霖。
夏知元干脆挪出些地方。
殿下真是的,这也要跟一个小孩抢?
不过好在,方才自己说的话,殿下有好好听进去,不至于…一上来就各打二十大板。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因为夏知元曾经见过,殿下烦不胜烦时,就会对自己手底下的朝臣这样做。
不过,那大多数是鸡毛蒜皮的扯皮事,所以做了也无伤大雅,夏知元就并没有多加阻拦。
“回陛下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明风嫌弃我写的字丑,然后阿然替我说了几句话。”
“明风便开始用言语折辱阿然…我气不过,就同他争吵了起来。”
夫子这时连忙附和。
“回陛下,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老夫可以作证。”
在私塾教书这么多年以来,夫子自然明白,当今陛下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如若自己说谎那么,别说这私塾夫子的职位保不住。
就连自己的小命恐怕也要保不住。
听到夫子的回答。
赵长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看向明风的方向。
依旧是,冷冷的笑容。
“赵明风,念在你年幼的份上,朕可以不和你计较,不过…我想,你的父亲、母亲,有权知道今天的事情。”
赵明风脸色霎时间一变。
他虽然年幼,可也明白,陛下的口谕若是传到了自己府中,那么自己回府,高低也少不了父亲母亲一顿斥责。
“陛下,明风知错了…”
“明风愿意改,明风再也不犯了…”
这哪儿是怕自己。
这分明就是怕自己的责罚。
赵长霖却没有理会,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都起来。”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
从私塾回去的时候。
夏知元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殿下,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于是,夏知元从和赵长霖平行的状态,渐渐的停住了脚步,与殿下保持一前一后的步伐。
手指一勾,就勾住了赵长霖柔软的掌心,夏知元轻抿唇角,莞尔一笑。
“殿下,难道也如同方才的稚子一般,有什么烦心事吗?”
手腕被拽住。
赵长霖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夏知元的脸庞。
“没有。”
“只是想的事情有些许多了…”
话还没有说完,赵长霖只觉得脸颊一片冰凉,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夏知元的双手捧了上来。
脸颊肉被捧起。
夏知元笑眼微弯,将赵长霖顶在了身后朱红色的柱子上面。
“殿下莫要再诓骗知元了。”
“殿下心中想的什么事情,知元都知道哦。”
踮着脚尖,夏知元凑近身体靠到了赵长霖到耳边轻声细语,她这模样,要比长廊外的花树更加迷人。
“如今,天下民心不稳。”
“陛下,是想择储君,来堵住悠悠众口吗?”
“所以…方才那个孩子,入了殿下的眼缘吗?”
听到她这样说,赵长霖错愕片刻,有些无奈的笑了。
“是入了知元的眼缘吧。”
“不过,我的确是觉得那孩子不错。”
“就是一张嘴,过于伶牙俐齿了些。”
“这点,得改。”
赵长霖伸出食指点在了夏知元的红唇上,轻轻的按压着。
真是,殿下分明说的是自己吧,又在指桑说槐了。
“知元觉得倒是不用,这伶牙俐齿一些有什么不好?”
“免得到时候,说不过那群朝臣,又要被气的怄气。”
“这世上,像殿下这样聪慧的皇帝,应当不出第二个。”
又换着法子拍自己马屁,逗自己开心。
赵长霖干脆将下颚靠在夏知元的肩膀上,笑着弯了眼睛。
“我会考虑的。”
………
监狱。
夏知元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过来。
想着趁着今天身子好了一些,夏知元要亲手解决,这刺杀殿下的刺客。
究竟是什么出身?
“见过知元大人。”
就连锁在监狱中一向一言不发的影卫,也齐齐行礼。
如今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夏知元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
手眼通天,尤其是…夏知元那会巫蛊的传闻,愈演愈烈。
可是陛下,却不以为意。
披风系在身上,夏知元朝前走着,所有被关在朝廷监狱中的罪犯,那都是犯了杀头的过程。
如今能苟活着,全然是因为嘴巴够硬,硬生生不吐出一个字。
不过,这对夏知元来说,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难事。
有时候,她要的未必是这群人对自己说实话,反而是从他们说话的漏洞中,反复推敲。
“你们休想让老子说出…说出真相……就算是老子今天死在这儿…老子也不会说的…”
“我呸!”
浑身上下被铁链捆绑的男人,身上还裹着纱布,显然前不久才有大夫看过他的病情。
确认他不会死在牢狱中。
“是吗?”
熟悉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出现在男人的耳中。
他惊恐一抬头,便发现那明媚如同春水一般的女人,和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