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回身看了一眼廉奇等人,说道:“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样吧,我身边这些护院都是个中好手,今日我先留下一半,在此盯着镇上的情况,待我回到州城,立即便请州尊再增派人手过来,山匪若是现身,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有州尊夫人发话,只要官府肯管我们,那便最好!”
乡亲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若非实在害怕,谁又想跟那群作恶多端的匪徒硬碰硬呢?
如今既有州尊夫人做担保,他们便不怕官府对桃源镇置之不理了。
乡亲们纷纷收了家伙事,赵富当先对着沈南葵深深作了一揖。
“州尊夫人,先前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这就带着乡亲们回去。”
乡亲们行过礼后,便从耿家院子中退了出去。
耿大娘这才回过神,“没想到,您居然是州尊夫人,老婆子多谢您今日为我解围!”
沈南葵拦住她要下跪的姿势,“耿大娘不必谢我,本就是官府失职,才叫乡亲们把怨气都发泄在了你身上,我们今日就先离开了,还得劳烦耿大娘为这几个护院安排住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耿大娘连连点头。
沈南葵把郑氏兄弟和张家两名护院留在了耿家,与简英道别之后,便与张琼思上了马车。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先前从耿家离开的乡亲们,有好些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他们拦住沈南葵的马车,一脸惊恐地说:“山匪来了!”
“他们进镇子了!”
“州尊夫人,救命啊!”
沈南葵心里一惊,张琼思也有些坐不住了,失口道:“怎会这么快?”
沈南葵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说:“掉头,先回耿家!”
此刻还不知山匪究竟来了多少人,她们带的人手有限,一旦分散开来,情况会更危险。
再度敲开耿家的门,耿大娘十分意外。
“州尊夫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沈南葵来不及解释,冲着张琼思道:“琼思,张家的护院功夫比之廉奇几人如何?”
张琼思摇头,“廉奇是从军中出来的,郑氏兄弟的武功又是蔡岭指点过的,我家的护院自是不能与之相比。”
“好,”沈南葵随手指了一人,“你立即策马赶回州城报信,带援兵过来,不得耽误!”
那名张家护院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张琼思,“属下的职责是保卫姑娘的安全,如今山匪来袭,顾夫人何必身陷险地,不如速速带着我家姑娘一同回城,再找官府驰援。”
沈南葵还没答话,张琼思先瞪了他一眼。
厉声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且不说山匪袭来,我们这么多人能不能逃得掉都是问题,我与顾夫身为官眷,如今眼见桃源镇百姓有难,怎能弃之不管?啰嗦什么,还不快去送信!”
护院这才抱拳应了。
耿大娘这时也从乡亲们口中听说了山匪进镇子的事,忙道:“州尊夫人,桃源镇三面环山,进出镇子只有两处出口,但我还知道一条小道,能够绕开这两处出口离开镇子。”
“那就劳烦耿大娘指路。”
送信的人走后,刚才离开的乡亲们又全都涌回耿家的院子,惊惶不安地挤在门边,伸头看着外面的动静。
沈南葵见有一老者倒在地上,忙叫人过去把他扶起。
那老者站起来后,便一直喃喃说:“抓人了……这群强盗来桃源镇抓人了……”
沈南葵叫荷华给他倒了一碗茶,看见出去打探消息的郑辉回来了,忙问:“外面是何情形?”
郑辉皱眉道:“来的人不少,光我看见的就有十来个,个个都配了兵器,正在挨家挨户抓女人和孩子。”
“他们绑票妇孺,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问全镇子的人要赎金?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张琼思十分不解。
沈南葵摇了摇头,“这群人是亡命之徒,不可按常理推断。”
耿大娘忽然十分焦急起来,冲着不断逃进来的乡亲问道:“是那孽障回来了吗?”
却没人有功夫理她,大家都在忧心外面的情况。
直到又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照着耿大娘的脸就啐了一口,“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当初生下他时,你怎么没把他掐死?就是他,刚才绑走了我孙女!我孙女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
耿大娘脸色惨然,嗫嚅道:“王大婶,对不住……”
她面上忽划过一抹坚决,抬脚就往外冲去,“我这就去找那个孽障!”
乡亲们却都拦住她,“你不能走,你儿子带人绑了乡亲们,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眼见群情激愤,又要将耿大娘淹没其中,沈南葵开口道:“大家冷静点,那群山匪不止耿大娘的儿子一人,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威严的语气莫名给大家带去一股安心,众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来了!”
郑辉从墙上跳了下来,一向嬉皮笑脸的他,此刻也满脸严肃。
乡亲们闻言,都往院子后边退去。
张琼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南葵姐,我们该怎么办?”
沈南葵心里虽然也没底,但她究竟活了两世,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此刻仍然镇定自若。
“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她拍了拍张琼思的肩,“琼思,镇上有不少妇孺都被抓走,我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你留在这里,和简娘子一同照看乡亲们。”
简英原本已经回家,但沈南葵听说山匪在挨家挨户抓妇孺时,就又把她叫回来了。
眼下这般情形,院子里的乡亲们都极为焦躁不安,难得她却没有多么害怕,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还在安抚周遭的人们。
沈南葵对她更是高看了一眼。
张琼思点头道:“南葵姐,那你小心。”
廉奇打开院门,沈南葵走了出去,刚站定没一会儿,就见远处的街角走来一帮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