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洒在地面。
空气飘荡着一股淡淡青草味。
赵行俭穿着背心短裤,手扶着门框,眼神警惕的看着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顾堇之。
他睡眠很浅,在她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她的影子透过门缝拉进房间,赵行俭睁着眼睛,安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赵行俭一直等着,也没有等到她敲响自己的门,影子也被拉走。
他几乎是本能的从床上下来,拉开了门。
在顾堇之回头看过来的那十几秒里,他给自己想好了借口,只是单纯的被吵醒,想问问她要做什么?
顾堇之诧异的瞪圆了眼“你还没睡啊?”
月光洒在她的发上,肩上,那天晚上赵行俭看见了一个全身都在发光的顾堇之,宛若天使。
乃至后来,赵行俭从书上或者别人口中听到天使两个字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晚上的顾堇之。
“你有事找我?”
赵行俭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丝倦意。
顾堇之抿了抿唇,走近几步“白天的事情,我,我睡不着,所以,想来跟你说声谢谢。”
赵行俭很快回“不用!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
职责两个字把顾堇之满腔的热情一下浇灭,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只有一层单薄的主仆关系。
她心口发闷,看赵行俭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烦,声调也不自觉的拔高,带着质问的意思“所以,你救我就是为了你那什么狗屁职责吗?今天你身上要是没了那个狗屁职责,以你的个性是不是还会见死不救?”
赵行俭眉头紧蹙,在思考她问这话的含义。
顾堇之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的冷脸,浑身都充满了怒气,莫名的。
“你一个男生,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你就是为了我爸给你一口饭吃是不是?赵行俭,你真没骨气。”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说话,是不是?”
赵行俭唇线紧抿,心口起伏不平,好半晌才回一个“是!”
他冷漠又无情“如果你哪天不是顾家大小姐了,你死在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
顾堇之心跳一滞,难过铺天盖地的笼罩住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压根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赵行俭眼神阴鸷,周身的温度跟着降到冰点“满意了吗?小姐!”咬着牙问
顾堇之咬着下唇,指尖掐着手心,怨怼,羞愤,难过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失去思考能力。
只丢下一句“你迟早会滚出顾家的!”就转身跑开。
赵行俭盯着她急速离开的背影,呼吸粗重。
隔天,是周日。
陆杭的爸爸来和顾振嵘谈事情,陆杭也跟着来看顾堇之。
两个孩子的事情,大人还是不知道的状态,所以在明面上,两个人保持着安分的距离,就是一个好同学的关系。
等大人进屋,陆杭看出顾堇之心情不好,捏了捏她的脸问“怎么了?小公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美丽的样子?”
顾堇之挥开他的手“很烦”
陆杭知道并且见识过顾堇之的大小姐脾气,也不见怪,痞痞的绕着她转,非要她说出心情不好的原因来。
顾堇之只觉得一肚子都是委屈,把自己昨天差点淹死又被赵行俭气了一顿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杭听了,满脸心疼,安慰着想要抱她的时候,陈妈端着水果过来,看他的眼神很是防备。陆杭只能讪讪的放下手,等陈妈走后,陆杭看一圈周围,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你家就没什么秘密基地什么的?”
顾堇之一愣“什么秘密基地?”
陆杭靠近她耳畔,故意 喷出一口热气,语调缓缓带着挑逗的意思“就是藏匿秘密的地方······”
赵行俭看着陆杭拉着顾堇之跑进了他房间隔壁的那间仓库,好久没有出来。
主屋里,顾振嵘和陆爸爸聊的正欢,陈妈在准备晚餐,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年轻人悄悄躲了起来。
赵行俭站在花园里的石板路上,烈日当空,他被晒的脸都泛红,细密的汗顺着额头,脸颊往下淌。
拳头不自觉的在时间的流逝中握紧······
“行俭······”
李繁喊他,赵行俭应了一声。
“去仓库把工具箱找来,我要修个东西。”
赵行俭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主屋门口的李繁,心跳飞速跳动,他连答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急速往仓库走去。
可是,当距离变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脚步又慢下来。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那里面满是杂物和灰尘,他们能在这里干什么?
顾 堇之那样爱干净的性子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着陆杭在这种环境里厮混?
或许,难道,就像他们说的,喜欢可以推翻一切。
因为喜欢他,所以可以委屈自己吗?
赵行俭脑袋发沉,心跳很凌乱,呼吸又重又急。
最后,他一把他推开那扇门。
咣的一声,门板撞到墙壁再回弹,激起空气里的灰尘。
在漂浮的尘埃里,他看见被背对着他的陆杭,以及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的顾堇之。
呼吸声纠缠,她的头发散开,眼神带着诧异从他的怀里探出半张脸。
陆杭也回头瞪他,死死的把顾堇之挡住。
顾堇之很快冷静下来,她推开抱着自己的陆杭,把自己整个人,整张脸都展示在赵行俭的面前。
她今天穿着一件带纽扣的裙子,领口的口子解开了两粒,露出心口雪白的肌肤,唇瓣红肿。
在赵行俭来之前,他们在这里干些什么,不言而喻。
陆杭对赵行俭这样的突然闯入很是不满,嚣张的用指腹擦了下唇“堇之,看来你家佣人没有敲门的习惯。”
顾堇之整理衣服,嗤笑一声,提醒他“这是仓库,旁边就是他房间,敲什么门?”
陆杭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觉得一浪接着一浪宛若海浪的情绪冲上头顶。
赵行俭浑身血液都是凝固状态,瞳孔里全是她殷红微肿的唇,以及解开的领口,摩擦着指腹,笑的意味深长的他。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赵行俭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
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