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体,他深知这两个黑衣杀手不是泛泛之辈,必须谨慎行事。
然而两个人正朝着自己的藏身之地步步逼近,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草丛里摸索,试图找寻那把丢失的砍刀。
那把砍刀此时就握在赵无忌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只因那两人已经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可以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就在那个空手的黑衣杀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不远处的花豹忽然发出一声低吼。这个声音惊动了这两个人。
他们吃了一惊,刚才那一刀明明应该了解了那个畜生,谁知居然还没死透。
“这该死的畜生,生命力这么顽强!”带刀的黑衣人回身望去。
“可别阴沟里翻了船,这种野兽随时都可能要了我们的命,还是去补一刀更稳妥。”空手的黑衣人说道。
赵无忌松了口气,可紧接着,这两人返回去砍下了花豹的头。
他们没有在此多逗留,扛着花豹的身体朝西北而去。
赵无忌从草丛里爬出来,找到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花豹的头颅。
人说万物皆有灵,这句话并不只是随便说说。赵无忌相信,它临死前的那声低吼,就是在用自己最后一口气助他脱困,他深信不疑。
他在悬崖边刨了个深坑,把花豹的头埋了进去,担心雪地里寒冷,又往里面填了些草垛。
他现在十分在意两个黑衣人说过的话,似乎他俩抓到了什么人。尽管内心还有些胆怯,但他觉得不能见死不救,这可不是什么会做善事的家伙。而且他也十分好奇,他们口中的“夕月护法”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周围是茫茫的雪地,一片银装素裹,却掩藏不住那股刺骨的寒意。雪花轻轻飘落,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成果,人间的世界已冰雪完全占据。赵无忌的每一步都踏在深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格外清晰。
顺着西北方向的脚印,他走进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发现脚印拐了道弯,径直向东而去。寒风吹过,卷起阵阵雪雾,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赵无忌紧了紧衣襟,试图抵挡这份侵袭骨髓的寒冷,但他的心却比身体更加冰冷。他知道,这种作死的行为,一旦被发现,他将无路可逃。
不过好在那两人步履轻快,一心只想着饱餐一顿,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一个冒失的少年在后面尾随。
东边的地势逐渐趋于平坦,出了这片林子,外面竟然坐落着一座木屋。
但两排脚印并没有直接通向木屋,而是朝另一个方向笔直去了。
赵无忌没有继续追迹,而是缓缓靠近了木屋。他相信那两人一定会回来,看到这间雪地里的木屋,没有理由不进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定想找个地方处理花豹身上的肉,毕竟花豹个头不小,就这么带进屋里也是没办法下口的。
屋内陈设简陋,看上去像是山林猎户居住的地方,只是已经没了生活气息,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灶台,和一口生锈的铁锅。
吸引赵无忌目光的是床边地板上侧卧的一位姑娘。说她是姑娘,只因她系着发髻,而且胸部有两颗隆起。
姑娘的眼睛被蒙着,嘴被堵着,手脚也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姑娘感到十分不安,手脚又开始挣扎起来。
赵无忌替她松了绑。
那姑娘显得十分害怕,立刻缩到了墙角,大喊着:“别过来!”
赵无忌当然没有靠近,他与姑娘保持着长长一段距离,尽显君子本色。
那姑娘定睛一看,来人只是一个少年人,渐渐平静了下来,问:“你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赵无忌嘟囔道,“为什么你会被人绑缚在这里?”
那姑娘听完立刻抽泣起来,说道:“我叫翠兰,本是丐帮长老杨铁山的结发妻子,某天被奸人掳掠至此。他们以我为人质,要挟铁哥,要铁哥替他们办事!”
“我叫赵无忌。”赵无忌虽然不认识杨铁山,但听义父提到过丐帮,深知丐帮里虽然全是乞丐,却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助你!”
翠兰上下打量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一个人?别开玩笑了。他们都是会武功的高手,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的。”
赵无忌一听,心里那股拼劲就上来了,说道:“不试试怎么行,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翠兰说道:“你以为我没试过吗?这荒山野岭的,能逃到哪儿去?我算是认命了,大不了就困死在这里,如果那两个人敢侮辱我,我就自尽!”
听到这种丧气话,赵无忌不乐意了,怒道:“你不是说外面还有重要的人在吗?而且他们说不定正通过你要挟他作恶,倘若让他去害人怎么办,让他杀人放火怎么办?这时候你更应该想办法逃出去,好让他们的计划破产!”
赵无忌的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她,她停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顿悟道:“你说得对。铁哥他现在需要我,我答应过,要做他坚实的后盾,不能拖他的后腿!”然而话刚说完,又犯起愁来:“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赵无忌毫不犹豫地说道:“别担心,有我在!”
翠兰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问道:“你?难道你会武功?”
赵无忌回道:“会!”
翠兰问:“师承何处?”
“师承……”他本想提义父的名字,却觉得不妥,义父已经不是锦衣卫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逃出来了,倘若不小心泄露了他的行踪,又被抓回去怎么办?然后想到了慈悲大师,本想提他的名字,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适合。毕竟他根本不是少林弟子,大师违背教义,擅自将《易筋经》的心法口诀念给他听,两人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天,他只能在心里喊他师父,在外人面前是万万不能随意提及的。
翠兰本来也没对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抱太大希望,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再追问。她走向门边,朝外面张望了几下。“现在他们还没回来,不如趁此机会溜走,前番我已经往树林那边去过,那边是悬崖绝壁,无处可逃。这次我们就往另一边的大道逃,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听天由命吧!”
赵无忌点点头,把捡来的砍刀插在腰间,随翠兰一道走出了木屋。
然而,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两个人的笑声由远及近。
那两个人已经把那只花豹剥皮抽筋,洗刷干净了,正兴冲冲地往木屋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