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华大酒店,正宗的江家人在门口处与郑氏一行会合,李琳和林菲也在赵律师的邀请下进入酒店,被当作娘家人安排在刘经理和兰主管隔壁,与来自广州的阳伊瑶小姐同房间。
深谙人情世故的赵律师,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因为他们都来自曾经的维珍妮。而且,既然江木泽邀请了,想必也只能这么安排,不然怎能做到和谐?
确实挺和谐的,因为李琳又见到了瑶姐,自知有太多后悔,但如今也无需计较,因为一切已成定局,谁都改变不了,包括那地球另一端的人——
那栋海边小别墅,一家人好像在搬家。她不等了,决定开始新的人生,因此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占立伟把一件件沉重的行李搬到车上,占母坐到了副驾驶座,占父和女儿则坐进了后排。这是病,自那件事以后,父女二人都对车子恐惧,尤其是女儿。但当代的生活离不开车子,后来在立伟的无尽努力下,才勉强让他们上车。
车子走得很慢,因为立伟知道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一家四口都沉默着,直到车子进入市区,帼伟念叨:
“我不想回大连,但又不知该去哪儿。”
不想回大连,也不能去上海或厦门,到底该何去何从呢?立伟紧握方向盘,眼睛认真地直视前方,一点都不敢含糊:
“姐,我们去首都安家,咱们不怕,我找一份工作,足够养你们仨。”
“嗨!”占父深沉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占家,真要毁在我手上!”
“老占,别气馁。”占母鼓励道,“回到国内,我们可以再年轻一回,我们再创业。立伟,咱们回丹东的家,你舅舅也叫过好几次了。”
“好的,爸,妈,咱们先到巴黎休息两天,然后回国去丹东。”方向盘握在立伟手中,却和大家一样都没有方向,也就只能回丹东娘家了。
大连,周明远夫妇对大连不甚了解,便随从三位会长和章记者一行到处游览观光。现下最紧要的事便是,作为主办方的富丽华大酒店的工作人员,在进祥的陪同下,再次对婚礼场景进行调整,尽量恢复到上个世纪末的韵味。
上个世纪末,秀秀才屁点儿大,可是江木泽已流浪到大连。与故事开始的各位主角一起漫步在解放路,岑砚玲说:
“是我最先认识哥哥的,那时我才12岁,梅姐可以作证!”
依然不太懂事的岑砚玲提到那段往事,现场最尴尬当属江启航。梅姐感伤回应:
“是啊,我可以作证,那是因为小江勤学,报名了外语学院的英语培训班,然后成为了刘教授的关门爱徒。可惜刘教授,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刘教授门下的所有学生和陈立芊都记忆深刻,因为那个夏天发生太多事了!
陈立芊不想提起,便故意和岑砚玲走在了一起。可是岑砚玲还像12岁时那样调皮,偏偏把准大嫂拉到了一起:
“嫂子,其实你是最幸运的!虽然你后来居上有些不厚道,但我们都喜欢,因为只要大哥喜欢!”
“是啊,你是最幸运的!”陈立芊的语气中带着无限伤感,“想起这一生,想起那个夏天,想起乌兰布统,想起我们这一路,我不得不承认我依然很羡慕!
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青泥洼桥,不是因为那个从奔驰车上下来的女孩,我也不可能陪他走了一辈子!后来,我们发现我们都错了,是因为江念连出生了。
你知道吗,他很喜欢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喜欢,都爱。当年,我们所有人都不要这个孩子,可是我姐隐瞒了全世界,偷偷产下了她。不曾想,这个他最想要的孩子,在他多次濒临崩溃时,治愈了他!
多么有意思,那个女孩走了,仅仅两岁还不会说话的江念连救了他!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他了,这辈子都离不开!”
陈立芊说着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岑砚玲带着哭腔安慰:“芊姐,别哭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只要哥哥安然无恙,我们都应该笑!”
秀秀默默地听着,与她们并肩走着,走到了中医院门口,陈立芊停下脚步,沉重地对秀秀说:
“以后,你就是他的全部了,可要帮我照顾好他!他的上半生,实在太不堪了。”
“芊姐,我会的!”三个女人深情相拥在一起,看得身后的人也很欣慰。
回到酒店,两位新人与所有宾客一一会面并招呼后,新郎和新娘就分开了。这是习俗,全天下都一样的习俗,就算新郎多么不舍,新娘多么担心。
新郎回了星海国宝自己的家中,与陈家人和一众亲近的朋友商量婚礼的后续安排,陈立芊却不在场,江木泽四下张望着,始终不见其身影。
富丽华酒店宽敞明亮的贵宾房里,秀秀独自一人整理着一下娘家人带来的行李。没有多少东西,也就装了两个红色的大号行李箱。
打开箱子,见里面又各放了一个小号红色行李箱,并上了锁。没结过婚,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没有钥匙,她没法满足好奇心。
把两个小小箱子摆在床上,便研究起了大箱子内剩下的物品。她把物品一件一件地取出来,一件一件都没见过,只是颜色几近相同,要么粉红色,要么鲜红色。
都查看完了,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戒指和项链,她不知道,这是父母给她的嫁妆。有点失望,她走到窗边,望向弥漫着一层冷气的城市入神,陈立芊提着沉重的手提包推门走了进来。
“喂,你这是干什么呀?”见两个箱子被翻得凌乱,陈立芊惊愕地不知所以,“干嘛这么快就打开嫁妆啦?”
也惊愕,秀秀难为情地回到床边,没好意思地嬉皮笑脸起来:“原来这是嫁妆呀?那······那意思就是说,我爸妈只给我这点东西,他们就这样把我打发走啦?”
“你个傻姑娘,这都什么年代了,如果这两个小箱子里藏的都是钞票,你觉得那得有多少啊?”
陈立芊一边说,一边把那些代表吉利的物件,一件一件整齐地摆放回箱子里,然后再把两个小箱子放回原有的位置,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