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你该睁开眼了,我们稍微谈谈。”
虞念听得到,但她没有力气睁眼了,只想睡觉。
一道符箓钻进虞念的眉心,稳住了虞念的气息,增添了一点力量。
虞念感觉到了暖意,呼吸也顺畅了一些,便缓缓睁开眼帘。
“容夫人,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和大家说话吧。
过了今晚,有关于你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迟笪回坐到沙发上。
虞念撑坐起,眼前晕乏了一下。
缓了缓,转动又红又疲的眼睛,看着容斯年,欲言又止。
容斯年也看着她,很安静,在耐心地等待虞念开口说些什么。
虞念垂目,静默着,她不知从何说起。
“先谈谈借运吧。”
虞念摇摇头,迟缓地开口,“借运,是我做错了。”
泪滴落下。
她没有抬头。
“小白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的啊?
在借运前,你应该知道小白会被损害到的吧?
你和小旌的命是命,小白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段雅云没忍住。
“念念啊,你确实做错了,也过分了。
小白今天能坐在你面前,这不是她命硬,这是她身边有小笪。
既然知道做错了,就跟小白道个歉吧。”晏凝安嗓音平和。
她说话没有段雅云冲。
“嗯,念念,你嫂子说得对,知道错了,就跟小白道个歉。”虞庆生开口。
手里还抱着半个西瓜的迟妤白很安静,转眸看着面色苍白的虞念。
“念念。”
虞念抬起泪眼,和容斯年相视着,泪滚落着。
“做错事,就道歉,我跟你一起向我们的女儿道歉,好不好?”
看着容斯年也满脸的泪水,虞念摇摇头,“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害的你失去了健康,我也有错。”容斯年不会让虞念一个人扛下一切的错。
虞念还是摇头,缓缓起身,双手垂下,泪眼看着迟妤白。
“…如果你不想道歉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原谅你的。”迟妤白抿唇。
虞念含着泪笑了,“我借你的气运,你该恨我,是该不原谅我。”
迟妤白默着。
“当年,巫师跟我说你是气运之女,是人中龙凤,将来能震一方。
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很开心。
那时候啊,就想着你活着,就行。
但我还是被磨人的岁月打败了,体弱多病,常年宅在家里。
我觉得我不是我了,不像我了。
看着小旌也和我一样娇弱,我就焦虑不安,日夜难眠。
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我和小旌就是一直不见好转,这让我陷入了更大的漩涡里,更加迷茫了。
我想小旌能有活气,我想他能健康快乐,我也想活。
我不想死。
我死了,小旌就没有妈妈了,这个家也会破。
我为了活…”
虞念哽咽,哭着说:“选择了歪门邪道,也只是想试试看的。
可我不知道小白会遭受折磨。
那个巫师明明和我说小白的气运强大,借用一点不会有事的,呜呜呜…”
“可你后来贪心了,让巫师隔空索取我更多的气运。”迟妤白说道。
虞念闭目,任由眼泪洗面,没有否认。
“你索取不到小白的气运,就想办法索取明诚和明煦的,是吗?”段雅云脸色冷沉着。
虞念低头,没有说话,哽咽声不止。
“容夫人,我再提醒你一遍。
你的时间不多,能在离开之前化解的,就尽量早点化解。
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错了还不承认,也不懂忏悔。
当然了,你已经没有时间忏悔了。
还是好好坦白吧。
不要哭,哭不能化解一切。
请珍惜最后有限的时间。”
虞念转身,对虞庆英和段雅云深深一鞠躬,“二哥,二嫂,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是明诚和明煦,不是我们。”段雅云别过脸,红着眼。
虞庆英微低头,默着。
虞明诚和虞明煦相互看了看,有些无措地站了起来。
“…小姑,这事儿吧…也就是小笪妹妹发现的及时,我们哥儿俩没损失什么…”虞明煦硬着头皮说道。
他想着总不能真的让一个长辈鞠躬道歉吧?
虞念没有说什么,对虞明诚和虞明煦深深一鞠躬,“对不起,是我贪心了。”
虞明诚和虞明煦愣看着。
虞念再对她的兄嫂们深鞠躬,“哥,嫂子们,是我让你们失望了。”
她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念念!”
容斯年都没来得及站直腰板儿,疾步过去,直接扑倒虞念,也成功地掐别开了虞念拿枪的手腕。
“嘭——”
容斯年的一只手垫护在虞念后脑下,“念念,你不可以这样!”
“我,我活的太累了,呜呜呜…”
这会儿的虞念只想死。
容斯年很难受,眼泪滴落在虞念的脸上。
刚也快步要来阻止的虞乐游和虞君苑都红着眼,他们把容斯年和虞念都拉扶了起来。
【搞啥嘞!】
【讨厌嘞!】
迟笪把手里的子弹往桌案上一扔,掖掖嘴角,【我生气了!】
站了起来,“容先生,你让开!”
容斯年听出了迟笪语气里的不耐和生气,“迟小姐,可以…”
“不可以!你让开!”
容斯年被迟笪呼旁边去了,“……”
虞念跌坐在沙发上。
“容夫人,我刚给你时间,不是让你寻死觅活的!
你早不寻死,晚不寻死,非要在我给你的时间里寻死!
你什么意思?
我们这多人大半夜地坐在这里看你哭哭啼啼,看你表演寻死自杀,是闲的慌吗?!”
阳光房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虞家人都愣住了,看了看好像快要炸毛的迟笪。
虞念被禁言了。
“既然你不想好好化解,那就不给你这个时间了。
容先生,接下来,我不希望你再靠近容夫人,不要影响我拿回属于姐姐的东西。”
容斯年默着。
甩一道符箓进了容旌的身体里,瞬移过去,指尖输出一点灵力,注入容旌的眉心。
“容先生,你过来把容旌叫醒,再把他扶站好。”
容斯年点头。
过了一分钟,容旌被容斯年叫醒了,也被容斯年扶站了起来。
容旌的双腿无力,整个人的重量都依赖在容斯年的身上。
“爸…”
“嗯,待会儿迟小姐说什么,你应什么。”
容旌点头。
“容旌。”
脸上血兮兮的容旌闻声,看向站在桌案边的迟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