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刚才什么药,下在哪儿,又是怎么发现的说得那么清楚,可你偏偏忘了时间!
你这个逆子啊!毒害亲生父母你能原谅,下毒时间你也能忘?谁给你的胆子,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谎话连篇?说不得我们大家伙看不下去了,可是要去县太爷那告你一状!”
众人也是有点反应过味儿了,哪个养尊处优的当家主妇能是一双比不得百姓的手,衣料都磨毛了边儿?
又有哪家的孩子能原谅弑父弑母之仇?即便是他听爹娘的话原谅了,可当儿子的怎么能把是什么时间发生的忘记或记错了呢?
要是他们都敢那么折磨她了,那什么婆子婢女小厮的,还不一定听谁的话呢!
“你这个狗东西!”一个大叔模样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自己手里提着的一副猪肠子扔了过去,正砸在蒋立新的脸上。
被滑腻又血淋淋的猪肠子兜头一砸,还有一股原汁原味直接流到了蒋立新张开欲要反驳的嘴里,他登时恶心得呕吐起来。
“大叔真棒!”白铁英冲着大叔竖起了大拇指。“就是可惜了这副好肠子了,被这贱人给糟蹋了啊!”
“小姑娘,没事儿,别可惜,大叔不过是少吃点下酒菜罢了。像这种糟蹋发妻不仁不义,撒谎撂屁不忠不孝的狗东西,就是该跟猪粪沤在一起!”
蒋立新吐完刚要开口说话,又被这大叔的话气了个倒仰。
“你,你们,血口喷人!”话是这样说,但蒋立新知道,这时候反驳什么都抵不过不孝这个罪名了。可偏偏那小兔崽子刚才一句接一句的问话他没反应过来,亲口说了的,现在无法改口反驳,恼得他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周淑琴是个嘴拙的,每次骂她几句,她就哭天抹泪、脑子糊涂了。刚才自己也是丢了面子气愤之下才说要休了她,原以为过后哄哄就又好了。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蹦出来这么个兔崽子,使得自己为了站在公理上一时编出来的话漏洞百出,是大夫,药铺,还是回乡的事儿,哪个都不能去验证,这可如何是好?
“那,那她也犯了其他的七出之条!”
“闭嘴吧贱男,你满口谎言,连亲生父母都拿出来骗人了,你说的话还能信吗?”
白铁英之所以从这条下手,就是看准了这条是能最大程度激起民愤的。
果然,吃瓜群众们义愤填膺,有两个汉子上来就拽着蒋立新说要抓他去见官。还有一个奶奶也不知道从哪弄得一块儿破布,直接就塞蒋立新嘴里了,说他污言秽语坏了风气。
白铁英自是连连点赞,还建议众人把他绑了,省得这个贱男跑了。
从两人的对话和表现来看,这渣男是锤得死死的了,但是为了他以后也不能翻身,为了周淑琴能和离,现在必须把事情说清楚。这周淑琴除了哭和骂,是一句话也说不到点子上啊!
“这位姐姐,适才你说他们蒋家人逼你吃剩菜剩饭,是为了谋取八方客这又是何道理?你为什么早不和离,早不去报官呢?”
白铁英安慰周淑琴,“你别怕,大家伙都在这儿听着呢,不会让那贱男再伤害你。你说出实情,我们才能帮你啊!”
众人一见要吃到瓜心了,也是纷纷附和,那俩汉子还说一定抓住蒋立新,不让他再胡言乱语。
“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的。”周淑琴苦涩道,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今日上午我实在是太累了,就偷偷躲在灶房的一个角落里想着眯一觉,半梦半醒间察觉有人来了,就更不敢出去了,因为婆婆知道我躲懒肯定又要逼我多吃一顿。
来人是婆婆身边的黄妈妈和她姑娘,俩人是来厨房找吃的,她们闲话间就谈起了我怎么没在厨房,去了哪里,一会儿要去告诉老太太。
然后那姑娘就问黄妈妈,老爷为什么天天让我干那多的活儿却又大鱼大肉地给我吃?
黄妈妈就说:‘你当是什么好事儿呢?我跟你说,以后找男人可得睁大了眼睛,别看他说了什么,你得看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的。
就像咱们老爷给周家当账房的时候,恨不得把周老太爷鞋底子上的灰都给舔干净了,周老太爷这不就迷了眼,把姑娘嫁给了他,然后呢?偌大的家财都改了姓蒋了!
老爷七八年没进太太房了吧?就是因为看见她那张长得像周老太爷的脸,让他恶心!之前更是偷偷给她喝避子汤,骗她说是补药,就是不想有个长得像外公的孩子!
那太太也是个糊涂的,老爷三言两语把她嫁妆银子都骗走了后,你看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姑娘说那太太不也能吃饱喝足吗?黄妈妈就气得骂她也是个糊涂鬼,说我哪里是吃饱喝足,那是杀人不见血!
说蒋立新他们家祖上过得还富裕的时候,有个人特别贪吃,结果吃出了一身的病。什么心疾,胸痹,肝癖,什么消渴症,眩晕症,痹症的样样齐全!这些病是有钱都根本治不了的,只能养着。结果这个人控制不住嘴,还是发了病,自然是救都救不回来,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她姑娘就问黄妈妈,老爷不喜欢太太为什么不和离呢?
黄妈妈就说和离是不可能得,一是和离伤男人面子,二是和离是要带走全部嫁妆的,那嫁妆单子在县衙,媒人和主婚人那里都有佐证,这个是老爷想抵赖也不了的。
她姑娘又说那嫁妆不都在老爷手里了吗?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太太?
黄妈妈说:‘那是因为周老太爷把太太嫁给老爷的时候,除了婚书和嫁妆单子外,另外还有一份八方客的契书。
这上面约定老爷只能经营,这八方客的地契和身契都在太太那里,没身契的不许用,一经发现立刻收回经营权。即便周淑琴犯下大错被休,那这八方客也要被太太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