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无人应战,委实是云绫插剑的那一手镇住了各派弟子。
眼下也不过是演武大会第一轮,还有九个擂台可以争夺,没有必要在云绫这里死磕。
演武大会可是以败阵而论,输上一场便要淘汰的。
是以,才会出现云绫邀战而无人应战的局面。
高墙上的宇文韬此时双眼放光地看着频频邀战的云绫,寻思着自己修整好了是不是要上去挑战挑战。
他如今同样是后天境上品,不过他是被师父强行灌顶才突破的,根基不牢。
血刀盟功法奇特,讲究以战养战,单纯的打坐调息并不能帮助他稳固根基,非得不断挑战强者不可。
这也是他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参加演武大会的原因。
若是能与这同样有着后天境上品修为的少女打上一场,必然对他稳固根基大有裨益。
不过他先前与王一刀一战收获良多,消耗也很大,眼下显然不是好时机。
念及此,宇文韬按下了蠢蠢欲动的心,安心坐在位置上看戏。
云绫见迟迟无人应战,而她又只胜了两场不能下台,顿时有些无趣起来。
她干脆也不再邀战,径自在擂台中央一坐,脑袋左右转动,观察起其他几处擂台来。
这一看不要紧,却是惊了她一跳。
就在她左侧紧挨着的擂台上,不知何时高世光已经与人战在了一处。
高世光剑法精妙,修为也明显高对手一头,稳占上风的情况下,他的神情倒是一派轻松。
而中央那处擂台上,叶知秋已经压得对手唯有招架之力,获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余万里、陈进之等公孙玉瑶特意提到的人,也陆续登上了擂台。
别问她是怎么认出来的,登上擂台都会自报家门,此时正无事可干的云绫可不就全听在了耳里。
一番细心观察下来,云绫不得不佩服师父的眼光,但凡师父提到的人都能在擂台上稳压对手一头,无一例外。
随着真正的各派精英逐一登擂,会场的气氛也彻底点燃了。
高墙之上各种助威声此起彼伏,若是有人使出了精妙的招式或是陡然爆发出出人意料的修为,都少不得惹来一阵惊呼。
然而这些好似都与云绫无关,因为周围的擂台来来去去换了几茬人了,依然无人前来挑战云绫。
就连叶知秋、高世光这样声名在外的,也有人登擂挑战他们,也让他们顺利取得三连胜,甚至四连胜。
云绫已经低着脑袋坐在擂台上玩起了手指,委实是把她无聊坏了。
此时,一旁同样已经无人敢于挑战的高世光看向了云绫,见她如此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他委实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能沦落到无人挑战的地步。
公孙云绫这个名字他还是从带队长老嘴里听到的。
当玉麟卫将云绫的书信送上嵩阳剑派后,严邵光的事便在师门中传开了。
而直接受益人便是高世光这个唯一能与严邵光争夺掌门之位的人。
高世光还记得当时带队长老不无感慨地说:“想不到啊,严邵光竟然毁在了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手里,还真是世事难料!”
那时,高世光便将公孙云绫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他打听到严邵光之所以行事败露,皆因他先后两次败在公孙云绫手里,这才狗急跳墙将他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暴露了出来。
虽然高世光也不喜欢严邵光,但不得不承认严邵光是个劲敌,他并没有把握能正面战胜他。
但公孙云绫做到了,还是两次。
云绫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望了过去,正好将未及转头的高世光抓个正着。
高世光面露微窘,轻咳一声匆忙转头不再去看云绫。
见状,云绫挠了挠脸蛋,也没多想。
不过她也没再坐着玩手指了,只见她将手在台上一撑,迅速起身走到了擂台边缘,冲着自家师父便喊了起来。
“师父!这都没人来挑战我,好无聊哩!我能不能先上去坐会儿,想吃糕点哩!”
这一嗓子,惹得不少人捂嘴偷笑,委实是有些太可爱了。
公孙玉瑶同样扶额,只装作没有听到。
云绫见师父没有反应,还当是会场太嘈杂师父没听见,就欲加大音量再来一嗓子。
她也不想想,公孙玉瑶乃是半步宗师修为,怎会听不见她那一点没有遮掩的喊声呢。
坐在主位的范明承见自家小徒弟窘迫,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快步走上了高台。
在云绫一嗓子喊出来前,范明承已经率先说话了。
“诸位可有要挑战明玉楼公孙云绫的吗?若是没有,那就让小姑娘上去歇着吧,总在擂台上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嘛。”
云绫见范明承说话了,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范明承话音落下,除了还在比试的擂台外,会场内再无其他的声音传出。
等了片刻无人应声,范明承就要宣布让云绫先回高墙休息,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在下不才,想请公孙姑娘指教一二!”
众人寻声看去,却是自会场外走来了一行人。
这一行共有九人,五男四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十七、八的少年,身着一袭月白劲装,劲装上以金丝绣了一头下山猛虎,既华贵又威猛。
另外八人则身着西羌服饰,分男女两列,紧随在少年身后。
显然,这少年便是这一行的头领,先前说话的也正是他。
九人走进场中,少年手持一把折扇站立在前,面目英俊,身姿挺拔,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其余八人各分男女一字排开,站在少年身后一步距离,神情恭敬非常。
“后生,你又是何人呐?”
接连有人自会场外闯入,让范明承也有了些许不悦。
少年闻言,将折扇一收,恭敬抱拳回道:“在下乃是西羌王子阿鲁木达,见过范大家!在下还有个汉名,尚从义,范大家如此唤我便是!”
此言一出,顿时迎来了高墙上的一阵讥讽之声。
“什么西羌王子,不过是阿鲁木部的少主而已,统一西羌了吗,就敢在此大言不惭!”
“是极!是极!化外小民,妄自尊大!”
诸如此类的言语此起彼伏,尚从义听得是面沉如水,却因会场人多找不出确切是谁人说的,他也只得按下怒火。
而他身后的随从一动不动,脸色也未有变化,似乎是听不懂汉话。
范明承作为主人家,来者是客,他也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尚从义是吧?你确定是要挑战公孙云绫?”
闻言,尚从义再拜,朗声道:“正是!在下久慕中原文化,这才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为的就是与中原英杰们交个朋友。”
说着,尚从义看了眼擂台上的云绫,接着说道:“方才听闻公孙姑娘因无人挑战,只能枯守擂台。在下不才,愿意一试!如此,无论胜负,公孙姑娘都可下台休息不是?”
云绫没有理会尚从义话中之意,此刻她只是高兴终于不用再在擂台上枯坐了。
是以,她看尚从义的眼神都柔和了些,想着待会儿还是不要让这个什么西羌王子输得太难看了。
按照演武大会的规矩,范明承自然没有阻拦尚从义,略一颔首,便坐回了主位上。
尚从义则满面笑意地走上了云绫所在的擂台。
甫一站定,尚从义便抱拳行了一礼,笑道:“公孙姑娘,请赐教!”
云绫见他一个异族人却行汉家的礼节,自也不能失了礼数,当即还礼道了声“请!”。
双方旋即拉开架势,放开气势之余,也在观察对方的破绽。
不得不说,尚从义一个西羌人以折扇作为武器,着实让云绫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尚从义自己都说他久慕中原文化,看来当是没说假话。
对峙片刻后,云绫缓缓拔出凤鸣剑,眼神一凝,气机已完全锁定尚从义。
尚从义见状,当即脚下一蹬,右手折扇直指云绫面门攻来。
云绫暗道一声“来得好!”,随即运起凤鸣剑,剑尖却是点向尚从义右手手腕处,逼迫其变招。
尚从义见此,暗道好快的剑!
旋即,只见他手腕一转,折扇改刺为挡,格开凤鸣剑。
倏的,云绫抬腿扫向尚从义太阳穴,后者身在半空,只得腰身一折,翻身避过,躲避的同时不忘蹬出一脚。
云绫轻哼一声,却是早有准备,抬臂一挡,轻松化去尚从义的劲道。
尚从义落地,神情已然凝重起来。
方才瞬间的交手,已让尚从义感受到云绫的厉害。
不单出剑奇快,真气也是精纯浑厚,尚从义自问不如云绫。
不过,他也不是为了争夺魁首而来,输赢他都不在乎。
只是演戏演全套,还是要在擂台上和云绫好好过过招的。
念及此,尚从义也不留手,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以扇为剑,化出朵朵剑花,攻向云绫周身要穴。
云绫则浑然不惧,明玉剑诀自她手中使来,一一化解尚从义的招数。
越打尚从义越心惊,虽然输赢他不在意,但云绫这个人此刻他却不得不在意起来。
只因到目前为止云绫都是只守不攻,似乎是想看看他的招法路数。
而尚从义的攻势看似连绵不绝,却每到关键时刻,凤鸣剑总能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杀出,迫得他不得不变招躲闪,可谓打得极为憋屈。
就在附近的高世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拿自己的剑法与云绫比较,最后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高世光一般的还有叶知秋,作为龙吟剑传人,此刻也在密切关注云绫的战斗,同样眉头紧皱,神色莫名。